春末夜晚,穿梭于叢林的風溫溫涼涼的,部落四周已經充斥著許多蟲鳴,使得本來就心亂的江言靜不下神。
他捧著碗里的熱湯發呆,低沉的嗓音喚了他兩三次才回了神來。
撒特德幾乎貼近人類的面孔,目含隱隱擔憂。
“不合胃口”
江言的狀態有別于平日,好似驚魂未定。
江言搖頭,當即喝了半碗魚湯,表示自己沒有挑食。
他舔了舔湯油浸得又潤又亮的唇,滿嘴魚香,道“剛才在想事情,菜挺合胃口的。”
至于在想什么,沒與對方細說。
吃完,又喝了熬好的安胎湯藥,撒特德給他往浴桶倒滿洗澡用的熱水。
時節逐漸好轉,江言也恢復了每日洗澡的習慣。
他本身就是個地道的南方人,洗澡一事向來勤快,但叢林的氣候和環境獨特,冬春時他極少能洗上一回熱水澡,眼下氣候正常了,生活習慣就也慢慢回來了。
撒特德打濕胰子,看見江言把衣物脫干凈,伸手抱起他,小心翼翼放入桶內。
江言坐下,溫熱的水沒過他的肩膀,曲起的腿勻稱筆直,他微微將腿打開放下,靠在木桶的邊緣上舒了口氣。
最冷的時候他行動不方便,總由撒特德幫他搓洗。所以他那份羞恥的心思淡了不少,逐漸習慣對方的存在,此刻被看,并未覺得難堪。
只不過耳垂染些許薄紅,可能是熱水的氣息熏的,也有可能他始終還有點害羞。
撒特德將打濕的胰子往他后背涂抹,粗糙的掌心沾滿泡沫,逐漸來到他的腹前。
洗前面的時候,他耳根愈發紅,直到緩慢摩挲到隆起的肚子時,江言忽然像驚醒了那般,拉開這只寬大的手掌,搖搖頭,道“剩下的,我自己洗。”
撒特德沒有堅持,去床上鋪被褥,等江言洗完,擦干身子就能直接躺進去休息。
當天晚上,江言沒像過去那樣要跟撒特德閑聊會兒才睡,似是倦極了,躺下不久便閉起雙眼,在撒特德的注視下沉沉睡去。
半夜,陷入夢魘的江言緊緊攥著身下的被褥,猛然睜眼。
他張著嘴急速喘氣,臉龐全是冷汗,連后背都有些濕。
不想驚擾旁邊的人,他克制著呼吸的頻率,沒有翻身,正準備用手擦一擦汗,撒特德已經起來了。
“言。”撒特德留在角落的火挪到床邊,扶起江言,抹到他額際的濕汗,抽出一條麻布幫他擦拭。
撒特德有些擔心,他能感受到江言的反常,可對方卻只字不語,這使得他陷入焦躁。
對上撒特德涌動著關切的雙眼,江言抿唇,牽起嘴角,說道“沒事,我”
做了個噩夢。
夢里全是幼蛇要撕破阿喬肚子的畫面,都是血,粘稠的液體,還有阿喬了無生氣的模樣。
他捏了捏鼻梁,不認為自己受到了什么刺激,最多因為白天經歷
過那樣的事,才導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撒特德,我想喝水,可以幫我倒一碗嗎。”
撒特德拂開從人類臉頰落下的頭發,定睛看著,過了片刻才去倒水。
喝完水,江言繼續躺回床上,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撒特德一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