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半夜,江言就如過去的每一晚那樣輾轉,他忽然摸著肚子,有些疼,正準備出聲叫撒特德,痛疼更加劇烈,從肚子上開始,仿佛貫穿全身。
他扯著嗓子叫了聲,撒特德抱起江言的上半身,隱隱嗅到一股氣味。
秋月蕭冷,山野黑壓壓的。
撒特德折了一根可以食用的藥放進江言嘴里叫他含著,沉聲道“我馬上去叫祭司過來。”
江言含住藥草嚼了幾下,肚子似乎沒那么痛了,可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在扯著肚皮。
他吸了幾口氣,撒特德叫佩奇守在洞外,來回不過半杯水的時間。
撒特德再次扶起江言的半身,讓他靠著自己。
祭司看著隱隱濕透的床單,皺眉道“言要生了,撒特德,去燒兩鍋熱水。”
撒特德小心放下江言,出去前看著江言恍惚的雙眼,胸口一沉,道“言,要堅持。”
微涼的唇觸碰那只瘦弱的手,很快就去外面燒了熱水。
幼蛇的氣息逐漸讓許多獸人朝這邊趕,他們噤聲,不敢說一句話。
阿喬心急,可也不敢越過撒特
德上去看。
月芒暗淡,江言吃的麻醉草起了效用。
撒特德燒了水又進來了,握住江言的手,遮住他濕濕的眼睫,注視著。
“別看,一會兒就好。”
江言沒聽清,雙眸蒙蒙看著撒特德的嘴型,肚子好像變得空空的,感受不到任何。
尹林慢慢割開薄薄的肚皮,胎殼已經破了,黏黏的水混著血液溢出。
瞥見那仍在亂戳的幼蛇,他迅速抓住又滑又濕的尾巴,要把幼蛇扯出來時,動作忽然一頓。
撒特德目光沉沉盯著,永遠不會忘了這一幕。
尹林詫異“居然是半獸形態的幼蛇。”
也難怪江言肚子挺大的,不比烏嵐懷了兩條幼蛇那樣小。
幼蛇的蛇尾連著半身,尹林小心把幼蛇抱出來。
渾身站著黏液和血的幼蛇又軟又滑,尹林呼吸很輕,手指幾乎要陷進幼蛇軟軟的肌膚里,他把抱出來的幼蛇放到旁邊準備的麻布上包裹住。
接著繼續處理江言的肚子,清理,止血,上藥,縫合。
撒特德把燒好的兩鍋熱水都用了,把江言渾身的血漬和黏液擦干凈。
尹林處理著傷口,滿頭冷汗,道“血流失的比較多。”
一看,江言的唇和臉透出淺淺的灰白,完全失去意識。
撒特德壓聲問“該怎么救他”
他握緊江言的手,去翻箱子里的藥,越翻越快。
忽然想起什么,化出尖利的爪,把頸脈滑了。
尹林看著撒特德就如穆當時割破頸脈給烏嵐喂血那樣給江言喂血,唇動了動,沒有制止。
他抓了一把藥放入鍋里熬,回來時,見撒特德仍抱著江言不動。
江言的唇一直貼在撒特德頸邊,血液從他尖細下巴涌出,胸前暈出血紅。
尹林道“撒特德,上次穆這樣做,對烏嵐并沒有起到效果,所以”
他話一頓,連忙湊近江言已經被縫起來并且上藥的腹前觀察。
半息后,尹林笑了笑。
“血已經止住了,沒有再滲的跡象。”
撒特德卻像沒聽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