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朝里挪去,啪得一聲滾到最靠墻處,要去檢查隊友的時候,隊友語氣平靜問他,“剛剛去哪了”
他撒了個謊,“去上廁所了。”
理由和隊友一樣,隊友側過腦袋,似乎在看他,半響嗯了一聲,與此同時,他感覺腦袋被揉了一下。
隊友似乎知道他沒說真話,但沒拆穿,像對待孩子一樣,語氣包容,“睡吧,第二天還要繼續趕路呢。”
說完將那只揉他腦袋的手拿開,自己則換了個姿勢放松睡去。
一片漆黑的帳篷內,關意聽到那邊傳來均勻地呼吸聲,才伸出手,摸了摸被揉過的地方。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對他。
他家里的情況很復雜,父親有錢有權,除了他的母親,還有十幾位oga情人,他們各自生了幾個孩子,他有大概一二十位兄弟姐妹,這還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只會更多。
其中很多孩子幼年期已經在各方面顯露出天賦被看好,而他先天性殘疾,并且找了好幾位治愈師都看不好,早早被父親放棄。
母親怕父親接情人的兒女進門爭家業,想再生一個,結果死在了手術臺上。
他從小就是一個人,放逐在一個偌大的別墅里,有無數花錢請來的家政、保姆、司機等等走來走去,一板一眼地完成自己的任務,很少有人敢逾越做些什么。
總之從他有記憶開始,從未和別人這么親近過,也從未被別人這么對待過。
但他細細感受了一下,并不討厭,相反,他希望對方多停留一會兒。
他感覺很舒服。
關意不自覺朝那邊的熱源靠了靠,腦袋放在對方擱在枕頭上的手邊,輕輕蹭了蹭。
對方或許還沒有睡深,無意識地反手又揉了揉,最后因為沒有主人的意識驅使,松散擱置在一邊。
關意又蹭了蹭,對方又一次反手揉了揉,這一次比之前時間短,也更敷衍,像是應付一個調皮的小孩。
之前蘇越說起過,對方有一個弟弟,弟弟也很怕生,平時在家里應該就是這么鬧她的吧,所以她熟門熟路安撫。
關意閉上眼,靠在那只手邊,這一覺睡的比之前還香,深夜時,他又聽到了細小的動靜,這一次是從身邊傳來的。
關意強迫自己睜開眼,在黑暗里注視著那人爬起來,打開帳篷離開。
他也撐起自己睡的慵懶地身子,跟著聞好去,追著她的身形,看她進了一片稀松的樹林里,躲在一顆樹后。
他想繼續跟上,忽而意識到什么,臉微微紅了紅,人反應也快,立刻朝后退去,和聞好一樣,靠著一顆大樹,背對著她,等她處理好。
一分鐘,兩分鐘,那邊還沒有動靜,關意一秒一秒數著時間,到三分鐘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
四分鐘,他望著頭頂的明月想,她怎么還沒好。
到五分鐘時,黑暗里突然襲來一道黑影,狩獵者本能讓他下意識躲開,同時手中多出一把尖刀來,他握著刀,剛要朝后刺去,對方已經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刀脫手而出,他也被摁倒,臉埋進松軟的雪內,一條胳膊被別在身后,那人還用膝蓋死死壓著他。
離得近了,他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屬于aha的氣息。
他知道身上的人是誰了。
對方制住他后并沒有下毒手,反而空出一只手,拿著小型手電筒,像是在驗證什么一樣,扭過他的臉,照在他臉上。
他被強光刺地閉了閉眼,雖然如此,對方還是認出了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絲毫不意外地問“你老是跟著我做什么”
老是這個詞說明之前跟的那一下,也被對方知道了。
關意多少有些尷尬,頭埋進雪內,聲音悶悶地,“你挺好的,我怕你死了。”
聞好微愣,片刻后就著這個姿勢,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里帶著她都沒察覺的,像是對待她弟弟一樣的寵溺,“放心吧,我不會這么早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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