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莫名想到燕荷給的那個木盒子,
以及里頭裝的脂膏。
烏憬吸了吸鼻尖,蜷著寧輕鴻手指的手都在抖,好一會兒,才笨拙地把披著的外袍往下拽,過了很久才脫下一只袖子。
另一只手牽著人,又看了看始終沒曾睜眼,呼吸平得似乎睡著的寧輕鴻。
烏憬只覺著自己握著救命稻草,他怕得根本不敢松開寧輕鴻的手,脫另一只袖子時,還換了只手去牽人。
好不容易,繁復的外袍才滑落在他的腳邊。
寧輕鴻又似根本沒睡,明明閉著眼,又像一直在瞧著人一般,知曉烏憬的一舉一動,等那件外袍落地,又出聲了。
他半掀起眸,“過來。”
寧輕鴻只微微抬了抬另一只手,作出一個抱的姿勢,宛如平時會做的那個動作。
烏憬提著的心好似一瞬間就放了下來,他又吸了吸鼻子,試探地將身體抵在那張春椅前。
只是位置都被寧輕鴻一人霸占了,
他除了站著也沒有地方坐。
只是他這么做了還不夠,寧輕鴻微微抬起的手還是未放下,好似讓他就這么睡下來。
烏憬腦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識牽住了那只對他抬起的手,隨著寧輕鴻的手往后退,他的身體也隨之往前傾。
不知不覺間,跟隨著對方的動作。
爬上了那張春椅,倒在了寧輕鴻的身上。
全程恍恍惚惚,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直到寧輕鴻將手輕搭在烏憬的背處,這一熟悉的動作才讓烏憬僵硬的身體驟然一松,害怕地蜷縮進他的懷里。
烏憬乳燕投林般,膝蓋跪坐著分開,坐在人腿上,摟著人,把臉埋進寧輕鴻的肩頸處,等汲取到熟悉的暖意時,才止不住委屈的情緒。
寧輕鴻語調冷淡,“跑什么”
他一問,烏憬徹底憋不住了,“啪嗒啪嗒”掉著眼淚,依賴地摟著人,抽噎著說,“怕,烏烏怕。”
烏憬斷斷續續地說,“哥哥兇,害怕,才跑的。”
寧輕鴻只微微蹙了蹙眉,“不準哭出聲。”
烏憬眼淚一頓,又洶涌地掉出來,憑空生出一種你竟然不哄我的委屈感。
他把寧輕鴻的官袍都要哭濕了,除了止不住的抽噎,一直抿著唇,恨恨地憋著。
不哭出聲就不哭出聲。
看他不把他的衣服都弄濕掉。
壞人。
寧輕鴻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在烏憬的背上拍著,他似乎歇不夠般,一直闔著眼。
只是烏憬到最后因為浮金靨的藥力,哭著哭著就困得快閉上眼了,迷迷糊糊間想起來了就皺個鼻尖抽了抽,身子骨都快軟到別人身上了,沉沉睡去。
寧輕鴻卻與其不同,他止不住地生出倦意,卻因為睡得足夠久了,身體怎么也睡不著,但又怎么都抽離不出這股憊懶。
只能陷入一種什么事也不想做,
似夢又醒的淺眠。
于是自己歇不了,也不想別人睡。
烏憬每每才陷入夢境,就又被人揉捏著后頸骨弄醒,迷茫地睜開眼后,發現自己找不到罪魁禍首,身下人又似乎正倦懶地闔著眸。
他又迷迷瞪瞪地闔上眼。
周而復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