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是給陛下用的。”
言外之意,這藥作什么用的,皆心知肚明。
他道完,便“砰”地聲磕頭跪下,拂塵戰戰兢兢,他猜不透主子是何心思,但伺候了千歲爺這么多年,也是學到了些皮毛。
聽了李大夫說那藥是作何用后,他現在也算從千歲爺突然從畫舫進宮,在養心殿繳了些物什回府的那日,有些琢磨過頭了。
那日后,千歲爺對陛下做得那些匪夷所思的人,此時回看,也讓人看出了些苗頭。
這分明是懷疑天子不傻裝傻,露了馬腳被千歲爺聽著了。
那日在府中召李大夫問得那些,拂塵也猜得出主子怕是只信了三分,連一半都不曾到。
心中雖存疑,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覺著仍有興致,就此偃息。
誰料養心殿中早就布了內衛府的眼線,讓天子毫不設防地暴露在千歲爺眼下。
只是拂塵想不通主子為何對李大夫都下了重手,偏偏對天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他勸說道,“爺,天子詭計多端”
只是拂塵話音未落,寧輕鴻便輕笑出聲,反問道,“是么”
“此人避開了千歲爺的諸多試探,若不是先前老奴拿住了養心殿的那宮女,怕不知要何時何日才能窺出一二”
“若此時還不下手,日后被其同左相暗中勾結,讓其重掌了大權,爺您怕難保周全”
寧輕鴻笑問,“三王相爭時,可見不到左相一黨半分身影,我便是將天子親自送予他們手上,也給他九年又如何”他漫不經心,“屆時,這大周仍是我掌中之物。”
當年千歲爺設計使宮中兩位皇子相爭,再暗中放廢太子入城進宮,最后策反皇城衛,捧著遺旨將廢太子視為亂臣賊子,斬于馬下那一幕,仍歷歷在目。
拂塵駁斥不出一句,只不甘再勸道,“爺若想養著陛下玩,喂了藥不也同先前那般”他揣測道,“抑是千歲爺若想將陛下狎玩于榻間,只要人還活著,也不妨礙天子是個傻的”
寧輕鴻半笑道,“拂塵,你不若同那李大人做一對苦命鴛鴦”
拂塵當即閉上嘴,生怕真被一聲令下,也拉去割了舌,“奴才愚笨”他戰戰兢兢地磕了個頭,立即求饒道,“
猜不透千歲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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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等到千歲爺一句,“自去領罰。”
拂塵立即應下,又聽主子在道“李大夫獻的藥,便由他自個喝下去罷,藥傻了也好,畢竟啞了后還能寫出字來。”
寧輕鴻淡淡吩咐,“以免后患。”
拂塵跪伏在地,應是,“那陛下”
他現下是當真不知千歲爺對陛下是個什么心思了,若是先前那般當個小貓小狗養著,可現下又曉得天子不傻了,按理說主子早該失了興趣。
但若是視天子如孌寵,從主子言語間來瞧,卻并無其余旖旎的心思。
對天子是供著也不對,
不供著也不對。
寧輕鴻似乎瞧見了什么,作了個手勢,示意拂塵噤聲,才靜靜看著赤著腳,身著里衣,披頭散發從暖閣里自己尋出來的少年天子。
烏憬似乎困乏得厲害,一邊走一邊還揉著眼,看著路線,似乎是往出恭的小房間走去的。
只是因為才醒,好像還看不清路,走得一會兒快一會兒慢,還未反應過來,一轉身就“啪”地撞在了門框上。
烏憬捂著自己腦袋,呲牙咧嘴地對著擋著自己的門框一頓兇,才氣呼呼地走進小房間,沒過多時便出了來。
只是又困了。
邊打著哈欠,邊迷迷糊糊地往回走,又被門檻絆了一下,才有驚無險地回了暖閣。
拂塵并不知身后發生了何事,只大著膽子去瞧千歲爺的神色,只見主子似乎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什么有趣的事物,片刻,又無奈地搖首笑了下。
“養還是要養著的。”寧輕鴻輕聲,回想起什么,笑,“還有的教著。”
他放下折子,“下去罷。”
拂塵見主子心情又好了些,才松下一口氣,領罰去了,回身再望時,便瞧見千歲爺此時正走進天子在的暖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