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憬呆呆地看著寧輕鴻松開他的手,到了一旁盛著溫水的銅盆前仔細地凈著手,垂著眉眼,每一根修長的手指都用帕子擦拭過去,連指縫都盈滿了圓潤的水珠。
他看著看著,腦海中又止不住回憶,連呼吸都忍不住開始發燙。
他當然知道寧輕鴻碰了什么,
才為什么要這么仔細地洗手。
而后又見人換了一個銅盆,用熱帕子緩緩擦拭著面,直到擦拭了兩三次,徹底干凈了,才停下手。
其實其實也已經很干凈了,方才在外面,也沒有人看的出來,烏憬咬了咬唇舌,眼瞼不停地顫著。
他已經盡量都弄得很干凈了。
烏憬這么想著,又想自己的口水也是臟的,寧輕鴻當然要擦干凈。
少年別過臉,不敢再看。
又聽見寧輕鴻在叫他,“過來。”
烏憬暈乎乎地走過去,停在對方跟前,還沒反應過來,腰間系著血色玉玨編織而成的粗麻紅繩就被人搭上了手。
烏憬愣愣地低著頭看去,看寧輕鴻幫他解著那個兩指粗的紅麻繩,修長的手指先解下來一枚枚血色的玉髓,再解下來那條腰繩。
寧輕鴻將其搭在一旁的木盤上,又垂下眉眼,“抬頭。”
烏憬懵懂地仰起臉。
寧輕鴻給人解著領口的系帶。
少年天子身上穿著的白袍外衫滑落下來,烏憬慌慌張張地抬起垂著的手,才將將讓這外裳停在臂彎處,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讓衣裳的尾擺曳了地。
烏憬忍不住小聲問,“哥哥”
寧輕鴻笑,“怎么了”
烏憬企圖表達,“烏烏自己,自己”他說不下去,也說不出口。
寧輕鴻問,“不想讓哥哥幫忙”
烏憬試探地點點頭。
寧輕鴻似不解地輕聲問,“烏烏可會自己洗”
烏憬只覺得自己又要掉眼淚了,忍著發燙的面頰,吶吶地點頭,“會,會的。”
寧輕鴻便淡淡松開手,“好。”他一字一句,“那烏烏自己洗。”
“只是哥哥怕烏烏洗不干凈,到時候生了病就不好了,又得平白吃許多苦藥。”
“哥哥要看著。”
宮人除了端了天子換洗衣裳的過來,還備了暖茶與瓜果點心,寧輕鴻就坐在一旁的春椅上,不緊不慢地挽著袖給
自己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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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憬又開始哭了,到底是跟方才不同,只是他想不出來哪里不同,只“嗚咽”著憋著淚,吸著氣,安慰自己剛剛都見過了親過了,現下寧輕鴻又沒怎么著他。
只是脫個衣服,洗個澡而已。
對方也是擔心。
烏憬一邊抹眼淚,一邊踢掉了鞋襪,赤著腳踩到剛剛掉在地上的外袍上,好不容易,斷斷續續地將身上的束縛都扔到地上。
少年的頭發因為沒有剪過,都垂落下來后,格外地長,堪堪垂到了大腿肉上。
烏憬低著腦袋,就遮住了。
他自己下了浴池,像往常一樣,自己用皂角跟帕子將身上擦洗干凈,烏發垂到水中,半濕地貼在臉上身上,蓋住了大半地方。
寧輕鴻不準他背過身去,
也不許少年浸到水下。
烏憬只能又出來,他坐在地上,用皂角仔仔細細地抹過一遍,包括雙腿,再用水洗干凈后,寧輕鴻才闔了闔眉眼,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