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朦朧的雨布,可以窺見的是一望無際的巨大的湖泊,在雨中破碎,黑而深的,和屋內的氛圍一樣。
自始至終這間廣闊到不像話的溫泉房里都沒有開過燈,只依靠著外面的暗淡天光來勉強照亮,等眼前遮下一片陰影時,荷燈才反應過來是謝聞星回來了。
對方沉默地站著,荷燈抬頭去看時,只能隱約看到他不近人情、又格外俊挺冷硬的輪廓,以及十分突兀印在對方肩胛處和胸前的指甲抓痕。
新鮮的,即使在暗光里也可以看清上面還閃著淡淡鮮血的顏色。
是剛剛在情迷中,荷燈控制不住的痕跡。
那些短促齊整的刮痕紋在男生肌肉線條明顯的身體上,搭著正在滾落的水珠,看上去有種令人下意識回避的力量感,但作為始作俑者的荷燈卻反而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然后說:“抱歉。”
“沒事。”感受到他的視線,謝聞星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在為什么道歉,但他仍然沒什么表情,只將手上的浴袍遞給他,然后自己再徑直轉過身。
很克制的禮貌。
荷燈邊緩慢地換上對方遞來的衣物,邊看著不遠處背對著自己,也在披上浴袍的身影,看對方精瘦的身體漸漸被包裹起來,在那些曖昧的痕跡被遮掩住后,對方身上的氣質也重新恢復成最初的模樣。
很冷漠,但又不盡然是。
回想起方才混亂時刻,對方始終克制的欲望,和與之平靜表面完全相悖的是其極強的控制欲,頂著那樣一張矜貴的面容,手段卻格外的惡劣。
荷燈眼前閃過不久前與之對視時男生漆黑的眼瞳,里面像是翻涌著墨黑的海水,晦暗非常。他十分確定對方有為自己的臉陷入過著迷的情緒,但從頭到尾他也只是深深地注視,他們沒有接過任何一個吻。
很好玩啊。
荷燈看著那人的背影,漫不經心地計算著某個特別的等式,如果要盡快且效果優秀地達到目的,除了要印象深刻的相識、特別的交逢,或許還需要更多的東西。
謝聞星在詢問荷燈是否換好衣服,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才轉過身,朝他走了過來。
其實現在的氣氛按照目前兩人之間混雜不清的關系來說應當十分的尷尬,但在此刻,卻又因兩人截然不同的性格的中和,又顯得出奇的和諧。
謝聞星看著好像已經緩過來的荷燈,目光短暫地掠過他從浴袍下延伸出筆直的腿,隨后又移開視線,問他“怎么回事。”
他問的干脆,荷燈看他一眼,然后又很快的偏過臉,也答的簡單“我不知道”
對方顯然不信,再開口時就問的更加直白:“誰下的藥”
作為圈里人的謝聞星對于那些私下玩法百出的貴族的腌臜手段他雖然從未參與過,卻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因而關于荷燈剛剛的反應,他一眼就看出對方是被下了藥。
他這樣開口的意思就是要為荷燈解決那個人,不說其他原因,單是對方敢在自己組的局里做這種事,就已然是觸碰到他的禁區。
但他沒想到的是,荷燈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我不知道。”
還未來得及皺眉,謝聞星就看到男生重新轉回臉,面上的表情十分輕快,尤其是在感受到對方微不可察的凝滯后,荷燈更是忍不住地露出點笑意來。
“喜歡我的人很多嘛,”他樣子像在認真思索著,語氣隨性又自由的,當真是一副散漫又濫情的姿態,話也十足的自負,“所以我不知道是哪一個。”
“”
謝聞星沒說話,只沉默地看著他,在這樣十分具有壓迫感的視線下荷燈也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和那天相遇一樣,目光直直的對上他看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