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兒”
她聽見他問。
對方的音色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混在雨聲里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因此陳寶兒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點了頭,接著她就又聽到男生十分輕的一聲笑。
笑什么
陳寶兒感覺自己已然完全不會呼吸了一樣,甚至腦袋里也跟下了一池雨水的一樣鼓脹,她很快就又熱了臉。
這是她第一次遭遇這種看也不敢看的情緒,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于是也就只能按照本能,用有點惱怒地語氣問“干什么”
她這模樣有夠兇,脾氣看起來也壞,但她對面的男生也還是只笑笑,沒再說什么。
這讓陳寶兒愈發的感到不自在,她抿了抿嘴,剛要再說什么,但突如其來的一陣冷風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走吧。”荷燈看著女生已然被凍得略白的臉,他將傘往前面再傾了傾,示意對方和自己離開,在女生愣了愣,下意識的跟著他的話動作后,荷燈帶著人踏進雨中。
他撐的傘的傘面很大,底下空出的空間足夠兩個人并行呆著,瓷白纖長的手指扣在漆黑的傘柄上,陳寶兒略微一偏眼還看見男生手腕上細伶伶凸著的骨頭。
像是在蚌里冒了頭的珍珠。
她看得有點久,視線十分的明顯,自己卻不知道,而荷燈沒轉頭都能感覺到旁邊人的灼灼的目光。
但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只在旁邊人的肩頭猝然被傘檐滑落的雨水滴到,身體激的一下往里面靠了靠的時候,他才適時的將自己這邊的傘調了調位置,使其能夠完全地籠罩另一邊。
感覺到頭頂陰影的挪動,陳寶兒驀地一頓,這次她倏地抬眼去看身邊人格外秀致的側臉。
對方依然氣質疏淡的目視著前方,他從未將目光偏移一瞬,卻能在第一時刻感受到身邊的異動,并自然且貼心的做出反應。
他們之間曾對視過兩次,第三次便是共同棲身于同一把傘下,之間還有足夠的距離。
“你的朋友已經先去車上了。”在彎過充滿古香氣息的巷道后,荷燈才開口說“你要回去,還是繼續去級三那邊”
他現在的態度也很正常,是禮貌的詢問,但陳寶兒腦海里卻總會浮現對方剛剛的那一聲輕笑,揮之不去。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抿了抿唇,過了兩秒后才很不熟練的小了音量,看似不在意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荷燈。”
對方很輕易地就答了,而在他落下話音的那一刻,前方雨霧彌漫、陰色的道路盡頭驀然點起光亮,影影綽綽,像是金黃色的隕星。
等步伐漸漸接近后,陳寶兒又從那片朦朧中看到車的輪廓。
她極力忽略心里的悸動,強自鎮定的哦了聲,隨后在她想要再說什么的時候,忽地思緒猛烈一閃,本將要脫出口的話一拐,她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認識李巧”
陳寶兒早在后面就從李巧那里逼問出,關于對方所謂的那個內部消息透露人的名字,她那時沒在意,所以直到現在才發覺那個人竟然就是自己面前的這個男生。
“嗯”相比于她略微震驚的語氣,荷燈反倒反應平平地說“怎么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