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冷淡的檀香的味道,將虞漁籠罩著。
他高挺的鼻梁在一片具有切割感的陰影中微微翁動著。
“陳先生。”她又喊了一聲。
陳雍年聲音更沙啞了一些,里頭似乎帶著幾分笑意。
“長發很適合你。”
說完之后,他寬大而修長的手從風衣口袋里頭探出來,然后極為克制地順著虞漁的頭頂,摸了摸她的黑發,動作很輕,但是似乎有些僵硬大抵在克制這力道。
柔軟、冰涼、順滑。
如同絲綢一般。
他挑起她發絲的時候,那紅色瑪瑙的耳墜,便又再次出現,那粉潤的耳垂,也出現在他的視野里頭。
“怎么最近愛這些鮮艷的色彩么”
“以前從沒見你穿過。”
她的脖頸弧度柔軟,看起來有些脆弱。
“最近忽然就喜歡上了。”
她的語調比以往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人喜歡一樣東西,總是間接性的。”
陳雍年不置可否地望著他,他那眼睛里頭的情緒說不太清楚。
“是么”
他了無意義地問了一句,然后又笑了一下,說“大概是。”
“這顏色也很適合你。”
虞漁眸色頓了頓,緊跟著便露出那種微微的笑容。
是“微微”,是恰到好處,是幾寸陰影將她的唇角和下頜分割開來,她仍舊顯得像個影子般瘦弱柔軟。
陳雍年額角更疼痛了。
他并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
那初見時,虞漁充滿生機又和氣的樣子,在此刻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那股宛若少年新鮮的生命力,此刻宛若變成了垂死的卻還新鮮的花。
她身上退卻了那種雌雄莫辯的生命力,取而代之的是頹敗、微弱、艷麗、潮濕。
是一切女性化的美麗。極端的漂亮。
且好像,她下一秒,或者在未來無人注意的某一秒,便要消失在這陰影里頭,只留下一點點需要捕捉的微光似的。
陳雍年忽然猛烈地捂著唇咳嗽了一聲。
等他的手指緩緩垂下的時候,虞漁看見了他似乎因為剛剛那個咳嗽而充血,因此變得薄紅的臉。
他忽然不再看她的眼睛,而是重新將手放回了風衣口袋了,高瘦的身形在走廊上拉下長長的影子,但這次沒再籠罩他。
“我先走了。”
“你早點休息。”
“嗯,再見。”
“陳先生。”
女人的聲音如同絲線。
門從身后被合上。
咔嚓一聲,細微的東西,陳雍年下意識喉頭吞咽了幾下。
他面上覆上一層薄薄的紅。
口袋里的手指,緊緊捏在了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