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千把記錄和測評都忘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屏幕,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鏡頭里女人隨意地側身,他都看得入神,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撥動著自己的心臟,又酸又癢。
這樣的女人
人們不知道為什么,眼睛追隨著她,竟然毫無心思再想別的。
直至走到渡口,她和丈夫分別。
提到桃花的時候,她眼里的淚水把張智千看得頭腦昏沉。
那種對話,的確是一個舊社會的女人該說出來的話,可是她說得那么動聽,那種含著盈盈淚光的眼睛,被她用那樣的氣質表演出來,那樣的臺詞,根本就不是陳述的風格,可張智千現在根本就管不了什么風格了。
“你也想想我。”
“我日日想你
,桃花也給你。”
你太老了。”她丈夫口是心非地嫌棄。
可她沒聽出來他話外的意思,認真地反駁“我才十八歲。”
鏡頭里,江初眠將桃花交給丈夫。
在渡口水聲漫天的時候,用那哀傷的眼神為徐胥城送行。
隨后的故事,真如同流光幻影。
許諾出現了。
許諾一眼便瞧上了江初眠,對她難忘。
乃至于在那雕花的窗臺邊上,穿著軍裝半跪在她的軟榻盤,為她揉腳。
揉腳的場面,令在場的觀影者們簡直看得渾身發麻。
江初眠明明望著的是許諾,但是看向鏡頭的時候,不少人腦子里想這樣的女人,別說許諾要為她揉腳了,就算是為了她想要當皇帝,不也“政治”正確么
光影并沒有刻意設計過,就像在渡口的時候一樣。
可是所有虞漁出現的場景,光影都偏愛她。
在兩個男人拳打腳踢扭打在一起的時候,江初眠躲在雕花的窗戶邊落淚。
外面桃花開得正艷,映襯著她的臉有一種讓人心驚的頹敗和艷麗。
人們總是在鏡頭轉移到江初眠身上的時候,開始發呆。
后來她和徐胥城離婚時,又見到了張敏。
張敏望著江初眠紅了臉。
徐胥城去了北方,帶著北方的軍閥南下。
談判那日,攝像的人下意識按了一下快門,老式的相機捕捉到了江初眠怯弱而驚慌的模樣。
江初眠在窗邊聽戲。
唱戲的孩童長大了,望著江初眠臉紅。
后來這孩子成了江南三絕之首,他再見不到江初眠,便只能在院子里種上滿院桃花,望著它們失神。
徐胥城孤獨終老,詩里全是江初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