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虞漁這雙眼睛望著的時候,陳雍年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當殘忍、冷酷、暴虐,隱藏在她這雙漆黑的眼睛深處的時候,竟然帶起一陣令人眩暈的蠱惑。
她從來不是什么長著一張漂亮面孔的花瓶。
陳雍年早就知道這件事了,而今天卻似乎看得更清楚了。
危險使得她更加令人驚心動魄。
陳雍年進入書店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究竟是什么主導了他今天的行為,使他如此失態呢
只不過是從小被壓抑的暴虐和傲氣,以周憐為引子,又以虞漁味為導火索釋放出來了而已。
矜貴、從容不過是他在寺廟里修得的掩飾自己的面具。
當這兩人同時“背叛”他時,那種背叛感便瞬間將面具焚毀。
陳雍年將那本一模一樣封皮的書交給虞漁,他沒有抬頭,但聽到虞漁的聲音“我本來還不想和周憐有點什么,但現在我倒是可以成全你的臆想了。”
她語氣清淡,陳雍年猛的掀起眼皮對上她的視線。卻看到虞漁連半分情緒都不愿意透露給他,只是眼睛挑著,眼皮的褶皺都顯得冷淡“地上的那本書你可以拿回去,也可以丟到垃圾桶里去。”
“壞掉的東西,我不用了。”
壞掉的東西。
陳雍年好像聽懂了虞漁的言外之意。
那壞掉的東西,既是那本書,也是他。
所以她要丟了。
“對不起,我剛剛的話”
陳雍年沙啞著聲音,將身段放低了很多,和她道歉。
因為他恍然間意識到,虞漁如果單方面選擇和他結束,他幾乎沒有任何挽留的理由。
然而此刻虞漁似乎不再會回心轉意了。
他心里酸脹,于是臉色蒼白。
陳雍年也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虞漁之前在車上拒絕他的話都是真的。
不是
他,也會是別人。
永遠有人愿意為他買單,他被丟了之后,不還有周憐么
就連周憐也逃不過她的掌心。
“你和周憐在一起,以后海市的人怎么看周家,又怎么看陳家,我們兩家是世交。”
陳雍年做著困獸之斗,然而這時,一直站在一邊保持沉默的周憐開口了。
“那又怎么樣”
“周憐,呵呵,虞漁是我的女朋友,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就是這么對我的是么你很好,好得很。”
周憐看著歇斯底里的陳雍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可那又怎么樣”
周憐將這話又重復了一遍。
“她屬于你么”
這話很淡,就和虞漁說話時的語氣一樣淡。
可是卻驀地讓陳雍年愣住了。
他面色青白變化。
虞漁屬于他么
他沒回答,周憐替他回答了“她從來不屬于你。”
周憐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了虞漁,也遮擋住了陳雍年看向虞漁的視線。
“你們到此結束了。”
陳雍年低垂著臉,忽而用一只手覆蓋著臉頰,笑聲從他的指縫中溢出來。
“哈哈哈啊哈”
“嘶。”
“你為什么選他,為什么偏偏是周憐呢。”
笑聲止住了,他的聲音里帶著苦澀和委屈。
“為什么偏偏是周憐呢。”
他有重復了一遍。
等他放下手抬頭看虞漁的時候,眼神中帶著幾乎毫不掩飾的炙熱和占有欲。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虞漁“我不喜歡沒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