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最忌急功近利。”秦江月慢慢松開了她的衣袖,“但這只是我的建議,你可以不聽。”
提醒過,他的義務就已經盡到了,秦江月閉上眼,根本睡不著,但也只能這樣。
床邊的姑娘停滯半晌,慢慢在床榻邊坐下了。
秦江月廣袖里的手指慢慢動了動。
“那就等等吧,我就在這里療傷。”
一天罷了,總共也還沒過幾天,還有個把月,等等就等等。
不過療傷這件事她也不會,笨拙地靠在床頭,手捏來捏去試圖用本能結一個印,好半晌沒有成效。
也許原身也不怎么會療傷,她從出生到后面死去,身體一直不好,可除了死的時候,都沒受過外傷,只是本身的羸弱罷了,自然也用不著療傷。
薛琮死后,她作天作地,也沒人愿意再教她,哪怕有,她也不愿意去學。
薛寧氣餒地放下手,剛要放棄,身邊人修長如玉的手探過來,半撐著身子,認認真真地替她將雙手結印。
“這樣。”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比薛寧還要啞,薛寧只是受這點傷尚且疼痛難忍,更不要說他了。
可能書中的白月光,就是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吧。
“記住了嗎。”
疑問在耳邊,薛寧匆匆道“記住了。”
秦江月想放開手,被薛寧緊緊抓住。
“我試試看,如果哪里不對,你再幫我糾正。”
薛寧這樣說著,沒敢看他,一門心思盯著兩人的手。
秦江月慢慢把手扯開,答應下來“好。”
薛寧心跳忽然變得很快,頃刻間出了一身汗,本來很聰明的一個人,記憶力也還算不錯,突然就變得不好了。
幾次出錯,秦江月都給她糾正了,兩人手指一冷一熱,時不時的觸碰交疊,薛寧倏地站了起來。
“我,我自己再試試。”
她背過身去,一溜兒滑到地上的蒲團上,縮在那里不肯回頭。
秦江月看了一會自己的手指,慢慢躺下,閉著眼不言不語。
他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薛寧那般的鮮活情緒。
他的情緒和他的人一樣,都快要死了。
薛寧盤腿坐在蒲團上,盯著自己的手質問自己這是在干什么。
好好學療傷不好嗎,跑什么,跑了倒顯得多心虛,明明她也沒胡思亂想什么。
悄悄回頭,看到床榻上人似乎睡著的臉龐,從第一天到后山,直到現在,他唯一還和凡人不太一樣的,可能就是沒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飯是會吃一些,但沒有三急,這大概是天道對這位驕子唯一的一點仁慈,讓他在人生最會階段,尚且能保存一點顏面。
薛寧起身,一步步走向床圍,唇瓣干燥,急切地想說些什么,她知道他沒睡著。
可話還沒到說出來,就聽見外面的秦白霄在詫異地喊“師姐”。
薛寧如夢初醒,想起了女主。
安靜了幾天,她以為女主不會來了,自己成功證明劇情還是可以改變的了,但并沒有。
薛寧透過窗縫朝外看,一身素衣的溫顏站在秦白霄面前,色如冷月,如果月宮真的有嫦娥仙子,那就該是她那個模樣。
“我來幫忙照顧師兄。”溫顏視線微垂,道明來意。
秦白霄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頓了一會才說“兄長之前說不必師姐過來。”
溫顏對除了秦江月之外的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師兄是這樣說,但這次不是我自作主張。”
秦白霄怔住。
時間倒退回半個時辰前。
溫顏本來被關在思過崖,突然被人接了出來,去見府主。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離開時慕妏那個羨慕不安的眼神,見了府主之后就想替她求情,可慕不逾一個字都不聽,只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