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盤膝坐到他對面,明明兩人是一個姿勢,但她上半身懶散得很,還雙手托著臉,怎么看怎么松散隨意。
換做別人,秦江月大約要糾正這個坐姿,但是她的話,做什么都可以。
“后山那里到處都是藤蔓,遮天蔽日的,我最近仔細觀察,整個無爭仙府好像只有這里沒有那些討人厭的藤蔓。”
秦江月心思一動,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未立刻拒絕。
薛寧就加了把勁兒“這里風景也好,總比你日日在后山看著遲暮的太陽來得輕松吧你喜歡清靜一點,這里就很清靜呀,仙府里能進來的人一只手就數得過來。”
話都是有道理的。
可秦江月看著她的臉,那有些閃爍的眼神暴露了她真正的目的絕對并非如此。
“好。”
他應該拒絕。
這是危險的。
危機的訊號已經驚動了他的警戒,他心中提起弦來,可雙唇不聽自己使喚,在明知她有其他所圖的情況下,依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薛寧高興起來,站起身朝他抱拳“多謝幫我淬煉法器,可需要什么別的材料我去幫你找。”
她能找什么
也不需要什么。
甚至連煉器爐都不用。
“我這里都有,你自管修煉你的,這幾日便能為你制好法器。”
薛寧不疑有他,答應下來就去修煉了,當真是對他毫不留戀。
秦江月不自覺觸上自己的臉。
臉還是那樣,即便蒼白了一些,風姿依然不減當年。
可她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色令智昏的事,當真和她的保證一下再也不會發生。
求來的事,為何又開始覺得悲哀了呢。
秦江月看薛寧再次入定,微微偏頭,睨著偷溜回來的小龜。
他一手握著花枝,一手抬起,在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
小龜渾身一凜,真君那個動作明明俊美而溫柔,但它就是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如果它真的有汗毛的話。
看小龜老老實實把腦袋縮回龜殼,秦江月瞇眼迎著驕陽看過去,心說,是個好時辰。
薛寧入定,無人打擾,秦江月將手中花枝放到一邊,又拿出了那段泛著霞光的玉骨。
胸口還在發疼,他忍著咳意,將玉骨一點點捏成花枝改造過后的形狀。
但要把它變
成花枝的紋理質感,對沒有靈力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秦江月看看無力慘白的手掌,虛虛握拳輕咳兩聲,取來身邊幾朵絨花,照著它們的模樣,用小刀在玉骨上刻了幾朵花。
如此也算是花枝的特點吧。
做完這一切,秦江月將玉骨抬起,用陽光照著看了看,胸口一陣陣的空虛發冷。
不能這么快交給她,否則她恐會懷疑,還是過幾日再給出去吧。
將玉骨收起來,再去看身邊那花枝,秦江月輕輕握住,仔細凝視許久,收進了千瘡百孔的靈府之中。
經過傅蘅蕪的事,慕不逾本不想再與秦江月有何來往,但他已是俱亡之體,卻幾日不回后山,他總要確認一下他究竟在干什么。
整個仙府都沒有他的蹤跡,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慕不逾來到鏡湖外,穿過結界,看到了相處和諧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