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情不自禁地吞咽。
秦江月的手指按著她的脖頸,她吞咽的過程他感受得很直觀。
他目光從指腹按著的紅痕上轉開,回到她的眼睛上,看到她的尷尬和無措。
“是他”
他終于開口,沉默打破,但這話還不如不說。
薛寧一時沒鬧明白,茫然了一瞬“誰”
“還有別人”
秦江月問這個問題的表情很難形容。
看上去好像沒什么變化,但薛寧就是知道他在忍耐。
他忍耐得如此靜默無聲,拼命藏匿所有蹤跡,還是被她瞧得一清二楚。
她正要搖頭,就見他唇瓣微掀,似身上哪里很疼一樣,一字一頓“是合歡宗那個年輕弟子還是蓬萊的少宗主或者是那個凡人”
薛寧“”
他不說,她都不知道她最近的生活這么多姿多彩呢
“不必回答了。”
秦江月錯開視線,手落下,要將那紅痕抹除,可怎么都抹不掉,于是他也知道是誰留下的了。
長圣。
他再從薛寧夢中晚離開一步,他必叫他的分魂有來無回。
薛寧打了個寒顫。
周圍變得很冷,具象化的霜花布滿了秦江月的法衣,也落在她黑色的斗篷上。
斗篷下的衣裳還沒換,破破爛爛堪堪蔽體,秦江月離她近,她窩在他懷里,他視線一垂,就看到她白得刺眼的胸脯和大腿。
秦江月倏地轉開視線,不過幾秒鐘又轉了回來。
綿綿起伏的胸線,纖秾合度的雙腿,彎彎曲曲窩在他懷中,與黑色斗篷的深色對比起來,如同刻印在他腦海中般難以抹去。
薛寧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她只是感受著他的冰冷氣息,這樣近的望著他的臉,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真的是他。
是秦江月,他回來了,他真的是劍仙轉世。
他列舉了那么多選項,問她卻又不需要她回答,仍然抱著她,臉龐轉開,仿佛根本不在意她在他離開這段時間里有過怎樣的邂逅。
有人哪怕他死了也愿意嫁給他的牌位,有人連他死前的請求都不同意,甚至還在他死后不久桃花朵朵,他若不傻,就知道該如何選吧。
不必回答了,是生氣,不想知道了嗎
薛寧想到這里,下意識問出了口“你生氣了嗎“
問完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生不生氣又如何,兩人現在是什么有資格介意這些的關系嗎
他們本來也沒有任何關系了,溫顏才算是和他有關系,是他的遺孀。
思及此,薛寧忍著神魂撕裂的疼要撐起身子離開他的懷抱,被他重重按在懷中。
“我沒有生氣。”
很直觀地回答,沒有任何含糊,直白地告訴她答案。
薛寧心卻好像被扎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應該,
卻又滿腦子都在鉆牛角尖所以是連是生氣都不會,已經死心了嗎
來救她是因為仁慈之心,不愿見她就這么死,也僅此而已吧
她使勁按著疼得鉆心的頭,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但神識不聽使喚,偏偏就要往最糟糕,最狗血的地方使勁,這不對勁,她是不是要走火入魔了
秦江月及時為她按住兩側太陽穴,輕柔地送入靈力,薛寧立刻舒緩不少。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她出了一身冷汗,再沒力氣掙脫他的懷抱,就靠在他臂彎里喘氣。
秦江月身子僵了一瞬,她凌亂的喘息聲不止鉆進他的耳朵,更鉆進他每一條神經,哪怕他摒棄聽覺也屏蔽不掉。
“你高興便好,我不會生氣。”
他語氣平穩,令人信服,薛寧腦子發抽了都質疑不了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怎么說呢,完全是正宮皇后的風范。
薛寧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襟,涼涼的,滑溜溜的,很柔軟,像極了人的肌膚。
“是你自己想太多,就算生氣也是你自己找氣生。”薛寧吐出一口濁氣,“我與那些人可沒有關系,這痕跡是魔神留下的,他前些日子尋到我,要我幫他做事,但那時沒說是要做什么,只留下這個印記。”
她抿抿唇,低聲道“是手戳出來的。”
話音落下,她明顯感覺抱著他的人身子沒那么緊繃了。
“好。”他五指扣住她攥緊他衣襟的手,溫聲道,“不必解釋,我真的不會生氣。”
怎么會生她的氣。
張止去而復返的時候,他又不是真的走了。
他說了什么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