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編的劍穗真的很簡單。
結是尋常的平安結,劍穗整體呈金色,平安結下是一顆紅色寶珠,寶珠后由紅線分下兩支金色流蘇,流蘇很長,秦江月手中拿著,流蘇垂下來隨風飄逸,很有美感。
可以想見他掛到劍上用起來時會有多風雅悅目。
秦江月已經回了閣內,和薛寧面對面坐著。
薛寧有些懶散,軟骨頭一般,秦江月則正襟危坐,手里一直拿著劍穗在看,真正詮釋了什么叫愛不釋手。
薛寧看得堵心,你說這么仙風道骨的一個人,居然說了近乎求歡的話,之前她還說人家不懂情趣呢,這學以致用的速度,不愧是他。
“再看也看不出花來,喜歡何不掛起來”
薛寧陰暗爬行到他面前,趴在他肩上看他“你不會是裝作喜歡給我看,其實不想掛吧”
話是這樣說,心里卻不真的這樣想,換了個姿勢躺在他腿上,秦江月遷就她的懶散,把盤著的腿放開,讓她枕得舒服些。
“流蘇會不會太長了會不會影響你用劍”她眨著眼睛問。
秦江月一手握住劍穗,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臉,動作溫存,氣氛極好。
“不會,我用劍時劍氣外泄,外物沾染不到劍身。”
“劍與外界自成結界嗎那就好,我還怕太長了會影響你用劍,但銀心姐姐也覺得長了揮劍時才好看。”薛寧想象了一下,“你掛上后降魔時,一定比從前更優雅。”
“降魔殺敵如何能說是優雅。”
“可你降魔時就是很優雅。”薛寧身子從躺著變成側身,臉朝向他,呼吸灑在他腹間,哪怕隔著衣袍他依然感覺到那股熱意。
秦江月是習慣忍耐善于克制的人。
生平所有的“忍不了”“受不住”全都來自薛寧。
他呼吸低了些,薛寧沒有察覺,摟住他的腰笑“你惹我生氣,我也氣不了多久,你要多感謝你這張臉,以后好好保護,哪怕吵起架來,看著這張臉我也會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夸張是夸張了些,但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薛寧是真喜歡他的模樣。
人終究是見色起意的動物,她得承認那日去道場上遠遠望見潮凝真君的風姿時,她心里就埋下了喜愛的種子。
這種子又在之后的朝夕相處中,因為對他品格的了解而生根發芽。
她剛想到這里,秦江月就低下頭在問“只喜歡我的臉”
離得近了,呼吸混在一起,薛寧有些面熱,眼睛紅紅的,手臂環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中,避開他的面頰。但這也讓他的呼吸都跑到了她耳畔。
好熱,好癢,麻意橫生,薛寧悶聲道“嗯嗯,只喜歡你的臉。”
這一聽就是故意說的,秦江月想到她再次提及“惹我生氣”,說話時的語氣輕了許多。
“不是故意惹你生氣,不告訴你,是怕你會逃。”
薛寧身子一僵,逃這
是什么意思
“我回來后,用劍有些不順手。”
薛寧猛地后撤,起身望向他。
“就是怕你如此反應才不告訴你。”既然都說了,秦江月也沒有再隱瞞任何,“為仙者劍道,與我做人修時的自然之道不同。至純至陽的劍道要修道者寡情淡泊,斷七情六欲,我現在做不到,與所修之道相悖,會不順手很正常,需要些時日來適應和改善。”
解釋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需要再說為何怕她“逃”了。
薛寧審慎地盯他許久,手腳從剛才的閑著沒事就要和他纏在一起變得疏遠不少。
秦江月長睫垂下,唇線緊繃,但并未說什么試圖挽回的話干擾她的思考。
他就是這樣,有時固執得讓人覺得可憐。
他身上那種強行自持的仙氣鎖著,就好像永遠不會真的為誰傷心失落,再大的變故他也可以挺過來一樣。
他會永遠波瀾不驚,穩坐釣魚臺。
天邊泛白,漸有靈鳥鳴叫響起,這是天要亮起的預兆。
薛寧修仙,晝夜不眠幾日也不會困倦,可她現在有點累。
“你說你們天界搞這種天條,是不是就和人修的無情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