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家”幾個字讓江太的陰鐵石心腸也不適了一些,半晌沒吭聲。
薛寧也不想再和他說什么,回身在她勉強維系的破敗洞府中轉了一圈,往事鏡果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里實在太破舊了,是真的找不到任何從前痕跡,連往事鏡都激發不了了。
心里像有什么在揪著疼,薛寧到底是平不下心氣,從門中走出來,站在一片廢墟之中仰望江太陰“我父親還在時對你很是關愛,你還記得嗎”
江太陰坐在亭臺中一言不發,表情不太好看。
“從前我和你打鬧,他總是站你那邊,不管究竟你我誰對誰錯都要我跟你道歉,訓斥于我,你還記得嗎”
“那是薛長老公正,我從不曾污蔑你,本來就都是你錯。”
薛寧點頭“好。那你少時羨慕溫師姐和秦白霄能學劍,你也想習劍做劍修,我父親是數一數二的劍修,你看他能調教出秦江月那般優秀的弟子,就想讓他也教教你。作為江長老的獨子,你又不想記名在雪隱峰,父親一點都不介意,你想學他就毫無保留,是你自己最后發覺自己不是塊料,只被秦江月襯得你更沒用,在溫師姐面前更沒面子,所以才放棄了。”
“你提這些往事做什么”江太陰飛下亭臺,站在她面前道,“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么還是那么喜歡翻舊賬”
薛寧突然笑了“你說得對,翻舊賬沒有意思,人走茶涼,說那些過往干什么”
她睨向原身曾經居住百余年的家“反正他們都死了,這地方給了你,你想如何就如何,想怎么踐踏都理所應當,沒人能指摘你什么。”
江太陰被她笑得渾身都不舒服。
“我就知你怪我,你直說好了,此事是我想得不周到,但你在薛長老死時甚至不愿意見他最后一面,后來更是一次都不回來,賴在真君的孤月峰居住,誰不以為你對這里毫無留戀”
江太陰為自己辯解“連你這個后人都不在意這里,如何要我一個外姓人放在心上我自然是真的當做無用的地方來處置。”
外姓人。多年熟悉的長輩,對他傾盡愛護,到頭來只
是不相干的外姓人。他的遺物故居是無用的,保留下來給別人用都不行,就那么隨意毀壞。
江太陰,涼薄至斯。
薛寧沉默下來,良久,平聲道“或許你覺得你說得對,句句在理。但我心中不平,想來是不和你打一架就不能安枕。”
江太陰臉色有些冷“若如此可以讓你安枕,那你便來吧,我不還手。”
薛寧搖頭說“拿出你的本事來,你不還手我還不自在。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在這個地方敗倒在我面前。”
江太陰懶散的眼睛都睜大了,一身水藍頗為嬌嫩“好是猖狂,不過你如今倒是比從前坦蕩,看來跟在仙尊身邊確實讓你長進不少。”
“我坦不坦蕩長不長進都只因我樂意,而不是受男人惠及。”薛寧再不廢話,抄起劍骨花枝就和他打了起來。
這里是一片廢墟,反而不必擔心誤傷到誰或者破壞到哪里,打起來很是盡興。
江太陰還未結丹,說來和薛寧修為差不多,最多比她高上一個小境界。
進入仙門大比的秘境之前,有這樣的機會摸清楚彼此的底牌也是意外之喜。
薛寧定定神,見江太陰還是有些收斂,不禁笑道“都說了不必相讓,居然還要讓我嗎那我可不客氣了,破爛王。”
江太陰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原來你能睜大眼睛啊,我以為你天生眼睛就那么小,所以才總是裝作半夢半醒的樣子,怕別人發現你的五官缺陷呢。”薛寧語氣溫溫吞吞,用詞卻很刺激人,“說你破爛王嘛,也不算錯吧你那些法器大大小小,有好就有壞,壞的肯定多過好的,不正是破爛”
煉器師哪里受得了別人說自己的法器破爛,江太陰果然不收斂了,正經地和薛寧動起手來。
薛寧目的達到,認真對待這場未曾預想過的實戰。
這算是第一次有機會和真正修為相近的人過招,她很珍惜這個機會。
江太陰是煉器師,她是木靈根法修,兩人打架頗為迂回,一個用法器偏多,一個則用法術偏多。
金靈根生火,御法器久盛不衰,江太陰法器又多,拿出來對付她的各個都是仙品,勢必要她為破爛兒兩個字道歉。
薛寧也不留手,此地靈植衰敗,正好讓她試驗去了魔域作戰時該如何。
她乾坤戒里積攢了不少靈植和花木,這會兒全都成了彈藥。
江太陰遠遠看著花朵從她手中古怪法器的槍口中不斷發射出來,各個方位都是,想要躲開,還被她用靈力結陣限制身位,十分被動。
那些花木長得還十分奇葩,遠看分明是盛放的花朵,到了近處居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什么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