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陰臉上掛彩,看著十分可憐,薛寧好端端站在那,還拿了賠禮,怎么看都不該阻攔。
秦江月卻沒放開困住元神的結界。
“仙尊”江長老不得不再次開口。
“他還未向她道歉。”秦江月開口,音色悅耳,語氣沉靜,并不覺得這是什么過分的要求。
但江太陰炸了毛。
“我真不知到底還有哪里對不住她。”他是怵劍仙的,但劍仙和潮凝真君生得很像,這會兒他下意識把他當成秦江月,就沒有那么害怕了,“千機盒那樣的寶物都給出去了,她也將我打了一頓,還要我如何道歉”
江太陰委屈地望向母親“母親還跟她那般低聲下氣地賠罪,還要我如何”
薛寧想開口,秦江月比她快。
“江長老是江長老,你是你。若薛長老還在,你覺得今日對你動手的會是薛寧嗎”
江太陰猛地愣住。
他立刻明白秦江月的潛臺詞。
他有母親可以倚仗,有母親可以賠罪處理爛攤子,但薛寧沒有了。
可他也有理“薛長老若還活著,我也不會有做這些事的機會。說到底薛長老也不是因我才隕落,是因為仙尊。薛寧和間接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在一起,豈不也很”
“江太陰”
江長老元神消散,本體到了這里,白著臉將江太陰打暈,撩起衣擺要行大禮。
秦江月拒絕了。
“你們走吧。”
這次說話的是薛寧。
秦江月因江太陰的話沉默下來,似乎也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她。
不管作為秦江月還是劍仙,都不會有人跑到他面前非議什么他什么,他們只會說薛寧。
說她挾恩圖報,也說她不顧父命,不管怎么都有話說,她如何做都不對。
江長老匆匆帶江太陰離開,雪隱峰上只剩下他們兩個,薛寧看秦江月,他一直不說話,她心里怪沒底的。
“你不會覺得江太陰說的話有理吧”她緩緩睜大眼睛。
秦江月這時說“也不全無道理。你雖不同以前,但若和我在一起,今后定然還會有人如此非議于你。”
其他人不是江太陰,沒那個膽子也沒有后臺,當著他的面肯定不會說,私底下也不敢談論劍仙相關的事,畢竟舉頭三尺有神明,但他們心里怎么想就不可控了。
他是不希望薛寧被這樣審判的。
“那你要如何。”薛寧擰這眉頭,“前塵已盡,生逢亂世人人自危,昔日父親救你是為更多人的利益。若死的人是你,活著的人是他,那吐沫星子怕是得淹死他。”
到時人們只會怪他為何不拿自己的命換秦江月。
薛長老不易得,可潮凝真君是未來的希望,萬年難遇。
“換過來想,當時那種情況,以他換你尚可活一人,若你死他逃,又一定能活著回來嗎最怕滿盤皆輸,一個都逃不掉。”
薛琮單打獨斗不是傾天對手,逃也不一定能成功。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薛琮有大義,知道人們需要什么,也明白未來在誰身上,所以他做了他認為最明智的決定。
后來人們為他唏噓感慨,誦經念道,已是他欣慰的結局。
唯一的遺憾就是未曾看著獨女長成。
但托付秦江月照料,也可以全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