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自己也知道這次被魔化和之前情況大不相同。
戰斗時尚且可以守住本心,不被侵襲理智,但現在實在有些受影響。
嘴上倔強不服輸,確實也因為魔神的抽離而力量減弱,更撐不住魔化的折磨。
她瞳仁一會白一會紅,分不清對眼前人是肉欲多一些,還是食欲多一些。
秦江月烏發雪膚,衣袍柔軟,一臉認真地要獻出自己。
白皙的頸項近在眼前,薛寧吞咽了一下,倉促地別開頭,將尖牙收回了口中。
原來這就是做魔的感覺。
薛寧緩緩開口“以前我看到你,只是想和你睡覺。現在不一樣了,我還想把你吃掉。做魔還是挺可怕的。”
秦江月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緊迫的氣氛都因為她的話緩和許多。
薛寧支撐著想要起來,秦江月扶著她起身,她目光轉向一直專注望著她的小龜,想彎腰去抱它起來,又怕自己不太清醒的樣子傷害到它。
察覺龜殼上的裂紋都恢復了,就知道是秦江月幫它修復的。
她入了魔,要說完全不擔心秦江月會大義滅親,那是假的。
或許是真的被魔氣影響,她對自我的信心,又或者對秦江月的信心,也有些被長圣那些話術給動搖到。
至親血脈都不能堅持奉養患病的雙親,他們只是夫妻,她一直這副模樣還好,酸奶稍稍有些理智,如若以后理智全失呢如若真的做了無可挽回,濫殺無辜的事情呢
她見過低魔是什么樣子,第一次見江湛時,那只低魔就叫她覺得惡心。
她現在也變成了那樣令人惡心的東西。
搞不好連外貌都會越來越可怕。
薛寧后退了幾步,對小龜說你去找個地方修煉,暫時不要跟著我。”
說完轉向秦江月,是一樣的安排“你也是。仙府那邊肯定很多事情要忙,這地方我看不錯,便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安安生生地找辦法恢復如前吧。”
嘴上說得坦蕩肯定,仿佛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恢復如初,心里其實只有七成把握。
小龜的凈化使不上力氣,剩下的蛋也開不出技能,全都得靠自己的意志力。
面對魔神時不肯服輸,靠近愛人時,莫名的委屈無助占了上風。
明明最初只是想著保住性命,然后隱姓埋名躺過大戰再出來快活。
怎么到了最后,什么難事困事都找上了她。
她是不是太跳脫了,還是一開始就選錯了。
薛寧抬起眼眸,發覺秦江月和小龜不但沒走,還一起看著她。
這讓她越發忍不住心中的氣悶和酸澀。
秦江月忽然對身邊小龜道“避開。”
小龜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江月一陣罡風趕走了。
薛寧也被這個變故搞蒙了,血紅的眼珠里凝聚的淚水要掉不掉。
下一瞬,秦江月至她面前
,封鎖了整個洞窟,誰都不得靠近。
薛寧怔住,被秦江月攬入懷中,傻呆呆地感覺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一下一下替她以指梳理散開的長發。
她昏迷不醒的時候,秦江月為她整理過身上,干干凈凈,頭發也很柔順,一點都不毛躁。
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薛寧掛在眼睫上的淚珠終于掉了下來。
她尖牙又露了出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這讓她哭得更厲害了一些。
自以為很厲害,其實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如果不是秦江月胸口衣裳濕了,幾乎不會發現她在哭。
秦江月想低頭看她,聽到她哽咽道“別看。”
他動作頓住,薛寧生怕他不聽話,鼻音很重道“別看,很丑。”
秦江月于是不動了。
他安靜地緊了緊抱著她的力道,幾乎要把她嵌入懷中。
這樣有力的擁抱,讓薛寧壓抑的情緒完全發泄出來。
她哭出了聲,用力摟住他的腰,使勁把臉往他的懷里扎。
“不生我氣了嗎”
她聲線動蕩,如輕舟浮于波濤洶涌的海上,語調聽在秦江月耳中,叫他也不自覺紅了眼眶。
“我怎么會生你的氣。”他失神地低聲說。
薛寧使勁在他懷里蹭了蹭,嗚咽道“那時你怪我自作主張,沒讓你闖天重門,分明是有些生氣我。是我做錯了嗎我不想你受傷出事,寧愿自己被種下魔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