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圣低下頭,呼吸灑在薛寧臉上,薛寧厭惡地皺眉,將臉側到一旁去,終究是將他推開了。
“你看。”長圣嘴角勾著,跌坐在地慢慢道,“你推我,我明明可以不起來,卻還是起來了,不由自主地順服于你,真是厲害的招數啊薛寧。”
“你就這樣繼續下去,如同引誘化劍那樣引誘我,說不定我真的會一時腦熱,將破綻一處處說給你聽呢”
薛寧轉頭看他,徐徐說道“我要是答應你,你就真能甘心情愿因為與我度過了一生,就和我一起死嗎”
如果殺了魔神只需要一個女子付出百年,和他同生共死,不必死傷無數,生靈涂炭,那世間可能會有很多女子愿意犧牲自己。
哪怕不是換取整個人間太平,只是換取自己的家人,自己愛的人好好度過余生,也算是不枉此生。
女子總是情緒豐沛,重情重義,豁得出去。
這都是長圣的想法。
薛寧是不是這樣的女子
聽著她的疑問,看著她的眼睛,他心中居然無法確定。
“你覺得呢”長圣慢慢道,“你可以試試,或許我真的會。”
賭一個“或許”其實也不虧。
“魔果然是魔。”薛寧站起來,終于比坐著的魔神高一些了,可以俯視他,“是你主動邀請,現在又不確定,魔所說的話果然盡不可信。”
薛寧與他擦肩而過,方才說話時看著水底宮殿潮濕陰冷,開闊空蕩,遠處隱隱有亮光,她便朝著亮光走。
這樣黑暗陰冷的地方只有魔會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
她要看到一點光才不會被魔神紫色的陰郁眼眸腐蝕蠱惑,變成和他一樣陰暗爬行的怪物。
長圣起身看著她的背影,如同看著飛蛾撲向火焰。
他抬腳跟在后面,兩人身上衣物潮濕,他本不放在眼中,看著薛寧時卻有些耿耿于懷。
薛寧身上的衣裳里三層外三層,但質地輕薄,都是極厲害的法衣。
這法衣本來水火不侵,只是方才的湖別有玄機,不但不能上浮,連法衣都能穿透,衣裳濕淋淋裹在身上,實在是不好受。
她抱著自己,時不時摩挲手臂,長圣目視那個背影,觀她手臂纖細,腰線不堪一握,臀線又異常挺翹,長發濕淋淋地披下來還在滴水。
真是狼狽的濕身。
竟讓
比魅魔還要蠱惑人心。
長圣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薛寧的手,握到她手腕冰冷,滿是水汽。
“再往前走,不用等我出手你就死定了。”
薛寧掙扎著他的手,長圣眼神陰冷下來她也不怕,一副再也不相信他的樣子,非要往前面走。
長圣使了力氣,她手腕一疼,表情瞬間扭曲,眼睛發紅地瞪向他。
長圣居然立刻松了手。
對視之間一晌沉默,在薛寧又要往前走的時候,長圣仿佛忍無可忍道“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與我置氣,你若求死,那便繼續往前走。表現得那樣在乎我的話是真是假,便像是我說是真,你就會應我一般。”
一身黑衣滿地淌水的魔神快步走到薛寧面前,居然伴著她的腳步一直往光處走。
“你就是這樣拿捏化劍,叫他對你欲罷不能的”
薛寧半個眼風都沒施舍給他,直視前方跨入光源,然后眼睛刺痛,仿佛瞎了一樣,身上瞬間被寒風刺透,如同濕身走進了冬季的哈爾濱,冷得快要成冰雕。
身上的水也確實全都結冰了,薛寧僵在原地,眼睛適應了光明之后,看到無邊無際的白雪皚皚,看到鵝毛大的雪花,還有那堆滿了積雪的懸崖和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