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欽眼神變得銳利,沈瑤心中發突,輕嚷道,
“實在不行,一年也成啊,待風頭過去,您尋個借口把我給休了,或者我假裝病死,您遠遠的將我送走,豈不兩全其美”
沈瑤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可行,簡直是一勞永逸。
就看謝欽愿不愿意為了她犧牲兩年。
沈瑤殷殷地望著他。
聽完她這個提議,謝欽手指松開茶盞,頓在桌案,深深凝睇著她。
他決心娶她時,沒想過要與她做假夫妻,當初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為了救他有勇有謀義無反顧,今日他手握極權,門生故吏遍天下,亦想給她撐開一片天地,護她衣食無憂。
只是婚姻大事到底不是旁的。
想起自己名聲不算好,沈瑤懼他不愿意嫁,也情有可原。
她執意如此,他也不好強求。
謝欽還是那般惜墨如金,吐出一字,“好。”
沈瑤松了一口氣。
謝欽答應得這般爽快,可見他著實只準備幫忙,這樣大家都自在。
二人各懷心事,陷入靜默。
門被推開,侍者魚貫而入,將各色珍饈美味擺上。
沈瑤回想來的路上,沈孚大致告訴了她謝家的情形,謝家有六房,謝欽是老太爺與老太太的幺子,謝家家大業大,底蘊之深遠在沈家之上,沈家已夠令她吃驚的了,那謝家是何等富貴
空口白牙恐不能令謝欽信服。
沈瑤趁著侍者上菜的空檔,吩咐碧云去取筆墨紙硯。
謝欽就看著她忙忙碌碌,最后折騰出一套筆墨紙硯來,終于明白沈瑤要做什么,他心底涌上一些難以言喻的情緒,不知是她行事謹慎認真,還是對他防備之甚。
無論是哪種,謝欽均無拒絕的理由。
沈瑤一筆一畫寫下一封婚契,她字跡談不上多好,卻是工整清晰。
她寫完一份,先遞給謝欽,“謝大人,您瞧瞧,這樣可以嗎”
謝欽并沒有立即去接,目光落在那白紙黑字,粗粗掃了一眼,上頭要求極為簡單,約法三章,不同房,不掌中饋,兩年后和離。
謝欽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或許是沈瑤擔心他違背君子之約,想求一份保障。
他抬手,接了過來。
沈瑤笑吟吟的,“若您無異議,那咱們便人手一份。”兩不相欺。
后面四個字,沈瑤沒說出來。
謝欽卻聞著那味了,看都沒看她,從腰間掏出私印,嗯了一聲。
沈瑤又重新寫好一份,簽上自己的閨名,咬破手指畫了押,再次遞給謝欽。
謝欽將他那份遞回來,私印清清磊落寫著“謝清執”三字,沈瑤提起筆挨著他旁邊,將自己名諱簽上,按下手印,隨后去看謝欽,卻見他已將他那份收好擱在懷里。
這么快
他有私章,快也不奇怪。
沈瑤卻沒急著收起來,而是將其擱在一旁,等著它晾干,隨后她捧著茶杯往謝欽懷里看了一眼。
謝欽收到她的視線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并不在意。
世人皆知,他謝清執一諾千金,這封婚契只是給沈瑤一份保障,有沒有,都不會影響他踐行承諾。
沈瑤自然不用擔心謝欽賴她,謝欽這樣的身份地位,想嫁他的如過江之鯽,沈瑤寫契書的目的也是想告訴他,她絕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