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去了婆家,處處需要打點,手里多少得有些積蓄,你若是不想收,權當借的,待將來手里寬裕了,再還祖母便是。”
三夫人和二夫人均抱著香奩跟著點頭,想學著老太太把添妝送出去。
沈瑤暗忖,沈家現在之所以待見她,無非是見她攀了高門,可事實上她與謝欽是假夫妻,可別回頭期望落空,又埋怨她。
只是老太太心意也不能全盤推拒,遂笑著道,
“祖母若心存憐愛,便賞我一個物件留個念想,其余的便罷了。”
眾人便知沈瑤心結未解,黯然嘆息,各自給她一個香囊或者一只金釵便算完事。
到了晚邊,沈家三姐妹皆回來了,沈杉一如既往溫柔和善,沈檸性子端莊,無論心里是什么想法,面上不動聲色,唯獨沈柳可就尷尬了,她的丈夫是因謝欽提拔而博得些名聲,現在沈瑤得嫁謝欽,以后便是壓在她頭上一座大山,光想一想,她便喘不上氣來。
昔日被扔去莊子上的妹妹,今朝成了人上人的首輔夫人,話本子都不敢這么寫。
段氏回想沈瑤說的話,心里還嘔著氣,只朝沈黎東使眼色,示意他開口,
沈黎東指著擺在桌案上的三個紫檀香奩,以及一個簿冊,
“這簿子里是你母親用心良苦替你整理的謝氏族群與姻親關系,你拿回去好好記著,到了謝家,可不能錯了規矩。”
“還有這香奩,里頭是你敬茶那日需給謝家各房晚輩的見面禮,什么人給哪個物件,上頭都寫齊全了,你全部帶過去。”
沈瑤孤零零坐在堂中下方,低垂著眉眼道,
“多謝,不必。”
沈黎東一聽臉色就變了,忍無可忍道,“你胡鬧,旁的可以不要,這是你在謝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去了那樣的世家大族,可知里頭的門道,萬一認錯了人,出了笑話,豈不丟臉”
沈瑤抬起眼,瞳仁里似有淚光在閃,卻又被一層無形的堅不可摧的殼給包裹住,“我七歲那年,被送去岳州莊子,人生地不熟,您怎么就沒想到我可能不懂那里的人情世故呢”
沈黎東啞口無言。
說來說去,埋怨他們棄了她。
段氏捂著嘴在羅漢床劇烈地咳嗽,沈檸在一旁替她順背。
沈柳默不作聲沒有插話。
沈瑤頓了片刻朝雙親屈膝行禮,轉身離開了,沈杉含著淚追了出去,待至抱廈后面的長廊,沈杉拉住頭也不回的妹妹,
“肆肆”眼淚已順著雙頰滑下來,“我知你過得不好,我都明白的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無非就是穿得好些,吃的好些,心里怕還不如你痛快呢。”
黃昏交割,天際余一抹晚霞,是暗青暗青天幕里唯一一絲亮,多少個傍晚,她就那樣抱膝坐在山頭張望京城的方向,盼望著有人來接她回家
漁舟唱晚,馬蹄聲瀟,希冀燃起了又落。
從沈家嫁到謝家,也不過是從一個陌生的院子搬到另一個陌生的院子而已。
她沒有家。
沈瑤仰起眸,將淚意吞回。
“你說得對,無牽無掛,也未嘗不好。”
這話反而令沈杉越發難過,她將袖下早已備好的一個香囊,塞去沈瑤的袖兜里,
“肆肆,旁人的你可以不要,三姐的你卻得拿著,我不是要攀結你,只是念著你嫁去謝家,舉目無援,手里有些銀子總歸好辦事,這是我的私房錢,不是任何人給的,是我自己一針一線攢的,你放心拿著。”
沈瑤轉過身來,將沈杉的香囊掏出,塞回她手里。
沈杉或許對她著實有幾分親情,只是終究是沈家高貴的三小姐,吃著除夕夜里的餃子,拿著長輩給的壓歲錢,由父母雙親高高興興送上花嬌
與她不一樣。
她對沈杉無半分不滿,她只是不想背叛自己。
眨眼半月一過,二月二十二日,風和日麗,宜嫁娶。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更吧,我實在是存不住稿子,嗚嗚嗚。先婚后愛來啦,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