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還有薊州總兵段家的兒子,”說到這里,平南王妃語氣一頓,戴著長長玳瑁護甲的手指輕輕捏起手絹,側眸問沈瑤道,
“這位段公子該是六弟妹的表兄,你可知曉其人”
沈瑤正將一碗燕窩粥喝完,一面擦擦嘴,“我沒見過,不甚清楚。”
她對外祖段家一無所知,聽平南王妃這么說,原來段家老爺是薊州總兵,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
平南王妃并不知沈家緣故,以為沈瑤是不樂意告之,臉色有些不好看,老太太在一旁勸道,
“你別怪她,她是真的不清楚。”又問,“還有哪家”
王妃有提了一些人選。
周氏等人露出艷羨,“都是頂頂好的人家,難怪郡主挑花眼。”
怡寧郡主很受用,揚眸笑了笑。
老太太有些犯愁,“雖說都是好人家,也著實難選,論理這段家很有誠意,就是嫁去薊州遠些了,你就這么一個嬌嬌女,如何舍她遠嫁。”
五奶奶崔氏卻是接話,“依我瞧,呂尚書家的公子就很好呀,我先前見過幾回,口才很不錯,至于那通房,可以讓呂家事先安排出去嘛。”
大夫人扭頭睨了小兒媳婦一眼,“你想得過于簡單,未過門之前,就要求人家處理通房,傳出去名聲不好聽,那些通房也不過是窮苦孩子,如何說棄就棄。”
崔氏嬌生慣養,不太懂得同情那些小妾,嘀咕一句,“誰讓她們自甘墮落與人為妾”
大夫人沒料到小兒媳敢頂嘴,臉色立即拉下。
老太太這回倒是沒偏幫孫兒媳,那呂家女兒為東宮太子妃,是東宮的中流砥柱,原先求娶過謝京,后又盯上怡寧郡主,說來說去就是想跟謝欽搭上姻親關系。
崔氏年紀輕不經事,并不懂內里水深,見婆婆責了她,悶悶不樂紅了眼眶。
怡寧郡主心里也最中意呂家少爺,只是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容忍丈夫在她未生子之前納妾,一直拖著不定婚事,也是想看看呂家的態度。
她與崔氏本就交好,見她面有窘迫,立即起身換到她身側坐著,抱著她胳膊悄悄道,
“崔姐姐,你說出了我的心里話。”
崔氏被她逗得一笑,也就丟開了。
老太太這廂扭頭與平南王妃道,“婚事哪有四角齊全的,段家公子見過沒”
平南王妃搖頭,“不曾,倒是昨日沈夫人見著我說了幾句客套話,言下之意是見個面。”
沈夫人指的就是段氏。
老太太想了想道,“見見也好。”
挑起怡寧郡主的婚事不過是起個頭,平南王妃今日別有目的,她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奶奶寧氏,
“大侄媳,我方才與你提的人如何我瞧著配京姐兒正好,是親上加親。”
謝京是大奶奶寧氏與大爺謝文義的嫡長女,也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在謝欽無子嗣的情形下,全京城都盯著謝京的婚事。
謝京目露擔憂看著母親,而寧氏則往婆婆大夫人瞥了一眼,見她捏著繡帕一動不動,便猜到婆母的心思,擠出一抹笑道,
“姑姑說媒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此事我一人做不得主,待回去與夫君商議才好。”
平南王妃笑了笑,眼神往不動如山的大夫人遞了遞,“大嫂,您覺得如何”
大夫人眉目低垂,并沒有立刻接話。
沈瑤莫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方才給怡寧郡主議親眾人談吐間十分自在,到了自家姑娘身上反倒遮遮掩掩,沈瑤喝完燕窩粥,婢女又遞了一杯茶給她,正喝完遞回去,坐在對面的謝京朝她露出一臉苦笑。
沈瑤越發覺得疑惑,十五歲的姑娘議親是尋常,謝京沒有半分憧憬也沒有一點羞澀,卻是如此苦惱,怎么回事
來到謝家,除了老太太外,也就與謝京有幾分投緣,沈瑤不由替她懸了幾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