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夫婦也有些踟躕,三房人最多,勢力也為最單薄,沈瑤要削減開支,怕是第一個要拿三房開涮,三夫人悄悄牽了牽三老爺袖子,示意他想法子阻止。
三老爺先瞅了幾眼兄長臉色,磕磕巴巴開口,
“六弟妹,咱們謝家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豪門,若是削減開支,傳出去別人以為謝家不行了,實在有辱父親和母親的威名。”
沈瑤不做聲,她無可無不可。若讓她辦,她就辦,若是不成,她也無所謂,總之礙不著她。
老太太眸眼瞇起,權衡片刻,拍了拍沈瑤的手背,
“孩子,你是個有心的,謝家雖富貴,卻不能窮奢極欲,久而久之,虧空越來越大,終有一日會撐不下去,母親信任你,接下來府上對牌都交給你,賬冊也交給你,府上人事皆聽你差遣。”
余下三位夫人臉色都青了。
待各自回房,一夫人狠狠擰了一老爺胳膊一把,
“讓你慫恿我開口,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是八千兩銀子,咱們還有法子周旋,現在將中饋交出去,再無出頭之日了。”
一老爺心里也懊悔,只是面上卻不肯承認,“無妨,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能做成什么事,隨便一個婆子幾句話就能嗆死她,你等著,不出一日她就得哭。”
一夫人心里也這么想,只是終究不放心,“對牌交出去容易,收回來可難。”
大房這邊,大老爺難得在大夫人屋子里坐,大夫人念著一夫人吃了虧心里痛快,只是一想到中饋給了沈瑤,又渾身不得勁。
“那沈氏一定撐不過幾日,別說大刀闊斧改革,便是讓她按部就班掌中饋,她都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一房這次是得罪了老太太,我看,該讓老大媳婦去老太太跟前認個錯殷勤侍奉些,回頭等沈瑤撂擔子,寧氏便可接過來。”
大老爺笑呵呵道,“這是咱們長房重新掌家的好機會,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若是兒媳婦掌了家,回頭月例你可不能再克扣我的。”
大夫人難得殷勤小意一回,“你放心,若咱們掌了家,我的月例都給你。”
大老爺捏著一串小葉紫檀高興地往床榻去。
大夫人見他歇在這里,臉色一亮,不動聲色跟了過去。
三房這邊,沒有一房那么生氣,也沒有長房這般盲目自信,三夫人穿著一身寢衣在床榻上抹淚,
“到最后,還不是苦了我們的孩子。”
沈瑤被黎嬤嬤攙著,捧著發紅的臉蛋暈乎乎出了延齡堂。
“我方才說什么來著”
黎嬤嬤見她滿臉昏懵,又是擔心又是笑,“您扛下中饋的擔子啦。”
“我沒想掌中饋。”沈瑤小臉發苦,急著辯解,“我只是幫著削減開支,沒說給謝府管家呀。”
黎嬤嬤哭笑不得,“您方才那氣勢,可是萬夫莫敵,怎么現在知道后悔了”
沈瑤想哭,她想幫忙,卻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老太太一定是故意的。
黎嬤嬤實在是替沈瑤捏一把汗,謝府盤根錯節,別說是各房主子,就是每一處的管事都不好惹,沈瑤可是給自己招惹了一樁大麻煩,不過這樣敢作敢為的性子,黎嬤嬤十分欽佩。
黎嬤嬤自然明白她的顧慮,悄聲道,
“您別急,眼下您想怎么做便放開手腳做,待回頭懷了孩子,老太太必定將您的擔子扔出去。”
沈瑤“”
老太太莫不是學兵法的,行的是迂回戰術,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