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七這一日夜,沈瑤實在折騰不起,非要拉著謝欽在上,
謝欽念著大勢已去,也就隨了她,只是將將起了個頭,謝欽身子一頓,忽然開了口,“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份急信不曾送出,你稍待,我很快回來”
沈瑤頗有些掃興,便扭扭捏捏嗯了幾聲。
目送他離開,倒頭躺下去,又喚碧云進來服侍她更衣。
謝欽堅持離開并非真有書信要寫,方才抱沈瑤上床時,聽到暗衛發出了緊急的訊號,定是出了大事。
謝欽人剛到書房,平陵迎了過來,臉色凝重,
“方才沈府送來消息,夫人母親沈段氏吐血一盆,怕是不太好了。”
謝欽微驚,扭頭看向故吟堂的方向,沉默片刻,回頭問平陵,
“沈家宣太醫了嗎”
平陵苦笑道,“沈大人關在牢獄,沈家被封禁,哪里能請太醫,不過為首的將領念著您的緣故,還是將平日給沈夫人看診的一名老中醫給請了去,不過聽意思是無濟于事。”
段氏自沈展出事,一病不起,其中斷斷續續好了幾日,到了寒冬臘月吹了一口風病情加重,后來沈黎東入獄,人徹底就倒下了。
偏生朝中還未復印開朝,沈黎東的案子不曾落定,人出不來,沈家這個年自然過不好,段氏從不示弱于人,心中憤恨,病情一日重過一日。
謝欽眉頭微擰,抬了抬手,“去請范太醫。”
“是。”
暈黃的燈芒投遞在他修長的身影,長長的影子打在墻頭,被拖得無限長。
謝欽回了故吟堂東次間,隔著珠簾凝立,那道嬌俏的身影歪在拔步床上并未睡著,也不知她在擺弄什么,纖細的玉臂從被褥里探出,隔空撩著水花,柔軟的手指跟柳條似的擺弄風姿。
頃刻傳來她懊惱的嗓音。
“碧云,你說若我養在京城,跟著沈檸一般教養,是不是也能擅長舞藝”
她臂枝十分的柔軟,舞起來猶如柳條抖動,若自小習舞,必是傾城之姿。
謝欽看著這樣的沈瑤,心頭一片酸楚。
大約是他的腳步聲比平日要沉,碧云很快發現了他,連忙住了嘴,默聲施禮退了下去。
沈瑤舞著舞著,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她未轉身,只是笑,
“果真是只寫了一封信對了,接下來數日你得空否,咱們去一趟通州吧,我想看看我的果圃”
沈瑤絮絮叨叨說著,半晌不見身后有動靜,她不滿地扭過臉來,對上謝欽深邃的眼,
沈瑤見他臉色不對,大好的心情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出什么事了”
謝欽如實道,“你母親病危。”
沈瑤心咯噔一下滑入冰窖。
木了片刻,身子不知不覺抖動起來。
她明明與段氏沒有感情,不知為何,心里像堵了一塊石頭似的,渾身開始發涼,嘴唇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