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手大字得了當年老太師真傳”
“喲,這算什么,當年老太師做壽,她與謝首輔合作的那幅畫才叫驚艷呢,你們沒見過謝首輔所作的青綠山水畫吧,畫風精致細膩,設色秀美圓潤,簡直是拍案叫絕,他們倆當年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既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為何謝首輔這么多年不曾娶寧姑娘”
“誰又知道呢,不是說今年初,那沈氏拿著婚約找上門來么,定是謝老太爺早將謝大人給定了出去,這才棒打了鴛鴦”
“原來如此,真是可惜了。”
“我也覺得可惜,首輔驚才艷艷,娶了個鄉下女,實在是悔終生”
“豈能不悔我聽說那沈氏進京后被謝老太君安置在別苑,當中足足一個月,咱們謝首輔愣是瞅都沒去瞅一眼。”
“哎,可惜了一對璧人。”
身旁兩位拉著她出來的夫人面露尷尬,正想提醒大家沈瑤就在此處,沈瑤笑著搖搖頭,
“讓她們說。”
二位夫人不好做聲,陪著沈瑤漠然看著前方。
這樣的惋惜聲在寧英落筆后涌至高潮,有好事者竟然當眾問她,
“寧姑娘,您才貌雙全,又與謝首輔青梅竹馬,怎么就沒定親呢”
那黃衫女子面龐白皙的如同圣潔的雪蓮,
“我與清執有緣無分罷了,他如今已娶妻,諸位莫要再提。”
她避嫌如此,眾人越發替她鳴不平,寧英聽得面龐害躁,羞赧道,
“好啦,好啦,今日是我侄兒大婚,怎么就繞我身上來了,聽聞那謝夫人十分厲害,諸位得罪了她可不好,更不能叫清執為難。”
沈瑤快要惡心吐了,一口一個清執,換做是她,即便與師兄感情再好,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去喚他的字,顯得不清不楚。
這寧英看著人畜無害,原來是個暗藏機鋒的好手。
句句撇清自己,句句引著大家為她憤憤不平。
“我家小姑子不是嫁去了謝家么,有一回她回娘家,說是上回立夏宮里賜了兩箱子筆墨紙硯綾羅綢緞給謝大人,往年謝大人也會分給晚輩,今年東西分出去了,卻愣是被那首輔夫人給強要了回來,你們聽聽,這是大戶人家姑娘做出來的事嗎”
寧英也滿臉驚愕,她眉心緊蹙,含著深深憂愁,“可是真事”
“千真萬確”
寧英遺憾搖頭,“清執霽月風光,不該被人拖累名聲。”
這話一出,她很快意識到不妥,立即莞爾一笑,“罷了,咱們不提她,畢竟是鄉下來的,見識有限,也不懂世家規矩,咱們不要放在心上。”
隨后吩咐侍女將她方才寫得書法給懸掛起,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敞亮的撫掌聲,
“好詩,好戲看得可真過癮”
寧英聽到這道嗓音臉色微變,扭頭過來,正瞧見一身著夕嵐色披衫下配石榴紅長裙的女子,嫵媚端方地從人群后方行來。
沈瑤手執蘇繡羅扇,眉梢里的笑張揚得如同花壇里的海棠,
“不知寧姑娘嘴里的清執指的是誰”
寧英冷汵汵地看著她不說話。
周遭安靜下來,別看方才眾人嘴里嫌棄沈瑤,當真看到正主,均十分忌憚,連忙退避三舍。
沈瑤自問自答,“哦,想來是我的夫君謝欽,試問諸位夫人,若是你家丈夫的字從其他未婚女子嘴里親昵的銜出來,諸位覺得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