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善是個手段狠絕的聰明人
聞山長道“我聽說無疾的妻舅在衙門當差,年前趙知府征收錢的事情,我多少聽過一些。這件事,唉,不管他如何打算,做得都急了過了些。無疾當提點你妻舅幾句,此事不宜牽扯過深,當心惹火燒身吶”
程箴忙道聞山長放心,細說了崔文稱病在家,連著崔耀宗一并從衙門告了假,回了老宅之事,“眼下一哥還在繼續當差,他是捕快,不涉及到錢財之事,倒沒甚關系。”
聞山長詫異了下,贊道“倒是我多慮了,就說無疾聰明,哪能想不到此事。”
程箴看了眼程子安,道“得虧子安當時給了我提醒,不然,我也想不到這些。”
聞山長怔住,沒想到程子安能看得這般遠,眼里的贊許更甚,盯著他問道“你聽了這些,可有什么看法”
程子安坦白道“朝堂離我太遠,哪怕是明州府的官員,對我,對阿爹來說,都只能遠遠看著,就舅舅一家勉強能沾些邊。亂加收賦稅,在地方司空見慣,但總歸是違了律法之事。官身能免了罪罰,舅舅是吏,他沒這個權利,出事后就要倒大霉。另一件重要的事,加稅只有窮苦百姓難過,小商戶賺不到錢。背后有勢力的大東家,衙門不敢上門。無論誰到明州府任知府,其實都大同小異。”
聞山長嘆息,程箴一同默然。
程子安譏諷地道“實在太欺負人了啊”
聞山長沉默片刻,道“我還擔心一件事,你阿爹先前說要再次考舉人,文士善其人城府極深,還不知他能否答應。”
程箴想了下,道“我考不考都無所謂,聞山長無需為此事擔心。”
程子安立刻道“阿爹,你如何能不考你考舉人,不是為了你自己,也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清水村這些佃戶。你試想一下,要是你不能考試,擺明了文士善要針對阿爹,以他一貫的手腕,阿爹手上的田地能否保住還難說。阿爹保不住田產,換一個東家來,他們可有阿爹那樣心善,不計較佃農的佃租還有莫草兒招上門撫須的事情,甚至舅舅家,他們都會受到牽連。”
程箴稍微一深思,臉色變了變,苦澀道“若是文士善正要針對我,我舍下這片家財無妨,只是苦了村里的百姓。”
聞山長唔了聲,沉重地道“子安說得對,文士善一心向上爬,他要做出成績,不外乎幾樣,賦稅,讀書,教化。府學當是他一來就會盯著的地方,往年的落第舉人,無疾在明州府赫赫有名,最后卻受了傷,他在京城估計都已知曉你。還有那個項伯明,他不孝不悌,此事文士善定會過問。明州府看似富裕,真正富裕的就那么幾大家,其他能收到稅的百姓,都窮。無論窮富州府,官員都難做出真正的政績,端看官員的手段了。”
項伯明
程箴心中一緊,倏地轉頭看向了程子安。
程子安靠在椅子里,垂著雙眸,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察覺到程箴的視線,程子安抬眼迎上,朝著他微微一笑,道“阿爹,你應當聽過一句話,過江龍再厲害,也要讓著地頭蛇一一。不知你聽過這句話沒有,地頭蛇吃了過江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