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不知方寅得了什么差使,下官要寫信回去問一問。”
云州府有近二十年都沒出過一甲,只考中了一個可憐的同進士。
謝知府愁眉苦臉說了,道“程縣令啊,富縣的縣學,好似荒廢了多年。你要抓緊功夫建起來,不讀書,如何通教化。”
程子安實在沒心情聽他說屁話,吃都吃不飽,讀個鬼的書
而且后世有研究證明,要是孩童在幼年發育時營養不良,會造成一定的智力缺陷。
與自小金尊玉貴養著,得名師教導的世家大族子弟,怎么比,如何比
程子安起身告辭,謝知府起身將他送到府衙外,道“縣里的差使忙,我也不多留了。程縣令要是有事,盡管說一聲就是。”
程子安當然不想同他說話,說事。
在被逼著考進士前,程子安就同聞山長與程箴哭訴過,當官不易,除了一顆慈悲之心,還要有舍身奉獻的打算。
官不是民,肩負重大,在大周,就是百姓的性命。
背負著命禹禹獨行,太過沉重。
與享有無上權勢的榮華富貴比起來,官員會選哪一種,自然不言而喻。
程子安上了騾車,讓老張出了城,在路上歇息了一晚,次日趕回了縣衙。
程箴見到他風塵仆仆回來,神色看上去好似不大好,關心地道“先去洗漱歇息一陣。”
程子安回到后衙換洗之后,天色已不早,衙門里比較清閑,程箴從前衙也回來了,拿著一封信遞給他“這是方寅從京城寄來。”
前線托章尚書交上去的折子,程子安收到了回信,說是已經交到了圣上面前,最后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程子安還以為是章尚書些來,圣上那邊有了消息,略微失望之后,接過拆開,笑道“我在府衙時看到了朝廷的喜報,方寅考了二甲第二。”
程箴喜道“那真是了不得”
程子安笑道“是啊,仔細算來,方寅家里有兩畝地,還不算太窮。要是他生在云州府,估計書都讀不了。”
看完信后,程子安遞給了程箴,道“方寅留在了翰林學士院任翰林編撰。”
大周的翰林院分兩種,一種是修書,編撰,起早郜書等差使,一種是專門掌各種技藝供奉,也就是陪著天子玩耍,湊趣的翰林。
翰林學士院的官員,極有可能成為天子近臣,執掌起草郜書。
在程子安看來,郜書等,都是玩筆墨文字,一個字都要推敲許久,就是不說人話,故弄玄虛,實在討厭得很。
在天子身邊起草詔書,接觸到朝廷中樞最機密之事,位置就重要了。
最重要的位置,最后只在文字,勾心斗角政斗上做功夫,程子安倒不是針對方寅,他很想想吐口水啐一口,又覺得浪費了。
程箴很是替方寅高興,道“方寅在翰林院幾年,以后得了圣上看中,在地方歷年幾年,再回到中樞,說不定能拜相,前途無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