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房屋建筑雖然沒有城鎮里堅實繁華,有的甚至還建在山洞里,卻有著外面沒有的安穩愜意。
一只土狗大老遠朝她們跑了過來,它沒有狂吠,只沖著婦人搖尾巴。
那婦人姓周,人稱周五娘,對她們的態度頗為冷淡。
對于這些避世的鄉民來說,但凡從外面進來的陌生人,都充滿著警惕的敵意。
領著她們進村的途中,有不少村民偷偷張望,不過都沒有多問,只同周五娘打招呼。
梁螢也好奇觀察周邊,整個村莊里屋舍眾多,低低矮矮的,縱橫交錯,估計有上百戶人家。
這委實顛覆了她對土匪群體的刻板印象,本以為土匪窩里皆是窮兇極惡,哪曾想竟有老弱婦孺,僅僅只是再平常不過的鄉民。
聽著他們說話的口音,似乎天南海北都有。
這不,譚三娘好奇得緊,問周五娘道“這地方真好,比外頭安穩多了,可知村里有多少戶人家”
周五娘并未回答,更未理會。
譚三娘悻悻然閉嘴。
把二人領到一處院子里后,周五娘說道“今兒你們干的活計是舂米,不許偷懶,也別想著逃跑,若是活計沒干完,是沒有飽飯吃的。”
說完便把院門鎖了,只留下二人在院子里頭。
門口的大槐樹下拴著一條土狗,周邊住的是其他鄉民,二人若想從鄉民眼皮子底下逃脫,幾乎難如登天。
譚三娘放下包袱,去庖廚那邊看有沒有吃食,灶臺上有一缽糙米粥,配得有一碟腌筍和腐乳。
二人在庖廚里把早飯吃了。
譚三娘道“這幫人還算有點良心,沒讓我們餓著肚子干活。”
兩人吃完飯,簡單洗漱后,才去舂米。
梁螢從未干過這差事,還是譚三娘教她學的。
先把谷物從麻袋里舀出放進石臼里,而后用腳踩棒槌搗石臼里的谷物,經過棒槌搗捶后,谷物的皮會被舂出來,那便是糠,剩下的才是米。
提取大米的方法則是用竹篾細篩篩出來,米糠漏到簸箕里,余下的米粒則裝進麻袋里。
整個過程很簡單,卻也辛苦。
梁螢踩了半天棒槌就覺腿軟,中途她跟譚三娘互換過許多次,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掠到土匪窩里干苦役了,且還沒有工錢
好是在中午的飯食夠吃。
接連幾天她們都被關在這里舂米,有好幾回譚三娘想溜出去打探一番,結果外頭偶有漢子監視,她怕挨打,便作罷。
持續到五日后,她們才換了一件差事干,是漿洗衣物。
這些日她們干過舂米、漿洗,以及替后山的黃豆地里除雜草等,皆是雜活兒。
周遭的鄉民對她們很冷漠,幾乎都不會主動跟她們說話。
起初梁螢想著多熬陣子興許會尋到出路,哪曉得沒有妝物涂抹后,身上的膚色便開始脫落了,顯露出本來面貌。
譚三娘后知后覺發現了她的異常,皺眉問“阿螢臉上抹了東西”
梁螢心中發慌,卻也知道瞞不住,惴惴不安道“我孤身一人從京城來,路途遙遠怕生變故,這才喬裝了一番,哪曾想卻被掠到了土匪窩里。”
譚三娘“你先去把臉洗干凈,這樣沒法出去見人,會引起他們的猜疑。”
梁螢無奈,只得去把身上的東西清理干凈。
俗話說一白遮三丑,若是在京城里,嬌養在蜜罐里的貴女多得是,像她這樣的相貌算不得出挑,可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土匪窩里,那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