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刀具被她扔掉,她一改方才剝蛇皮時的兇殘,腿軟跪了下去,露出女人的柔軟,紅著眼眶道“大掌柜心慈仁善,從不欺負女人,可否饒阿螢一命”
說罷給他磕頭道“王螢想活,求大掌柜饒命”
趙雉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道“我阿娘要尋你,跟我回去,你才有機會活命。”
梁螢連連搖頭,心里頭明明恨不得跳上去一板磚拍死他,硬是擠出兩滴虛偽的眼淚,絕望道“王螢謝過老太太照拂,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阿螢不想做壓寨,還請大掌柜成全。”
聽到這話,趙雉心中很不痛快,嗤鼻道“你當我想討你這個壓寨”
梁螢愣了愣,忙道“既是如此,大掌柜可否放阿螢一條生路”
趙雉雙手抱胸斜睨她,露出一種奇怪的悲憫,薄唇輕啟,用充滿蔑視的語氣道“天真,方圓數百里皆是叢林,你就算走上一年,也休要出了這森林。”
這話梁螢不愛聽,反駁道“只要大掌柜高抬貴手,阿螢生死自負,絕不埋怨。”
趙雉冷哼一聲,居高臨下道“我阿娘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又道,“她的性子,你應也清楚幾分。”
見對方不給退路,梁螢不禁有些心急。
她慌忙撿拾起方才扔掉的刀具,抵到自己的頸脖上,威脅道“若大掌柜用強,王螢誓死不從”
趙雉盯著她看了會兒,就不信她下得了手,“要死就趕緊的,往大動脈上割,一眨眼的功夫就完事。”
梁螢“”
兩人盯著對方僵持。
趙雉除了自家老娘外,從未跟其他女人打過交道,自然不懂得憐香惜玉,是典型的鋼鐵直男,既不懂得撩撥,也沒風情。
屬于注定孤獨終生的那種男人。
用趙老太的話來說,白生了一張惑人的臉,中看不中用。
他篤定這嬌弱女郎沒有自戕的勇氣,畢竟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哪曾想梁螢比他想象中生猛得多,硬是豁出去往自己頸脖上割了去。
趙雉委實被嚇了一跳,幸虧他眼疾手快,用一塊小石頭擊打到她的手腕上,下的力道極重。
手腕吃痛一麻,梁螢握不住刀具,瞬間滾落在地。
趙雉飛快沖上去踢開它,慍惱道“你他娘真割”
他萬萬沒料到她這般烈性,確實有被唬住。雖然他是個土匪,卻是個有節操的土匪,從不欺負女人。
再加上現在尋到的是活人,既然落到了他手里,自然沒有殞命的道理。
梁螢捂住發麻的手腕,沒有答話。
趙雉怕她再有尋死的念頭,不敢用強,只指了指她,“好一個犟種,我倒要瞧瞧,你如何走得出這叢林。”
聽到這話,梁螢心中竊喜,當他愿意放人,顧不上手腕上的疼痛,連忙把刀具和包袱撿拾走人。
趙雉就冷眼看著她走。
待她徹底消失后,他沖身邊的獵犬努嘴,那狗兒特別聰明,接到指令便屁顛屁顛追了上去。
趙雉則把火堆熄滅,防止山火。
方才領教過那女郎的脾性,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
他原覺得把她敲暈帶走就行了,但扛著一個女人始終不大方便,再加之她隨時都有可能拿自戕威脅,萬一中途出了岔子,實在沒有必要。
既然她犟著要出林子,那就讓她出,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翻得出蠻鸞山。
只消片刻,梁螢就看到趙雉的獵犬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后。她頓住身形,撿起一塊石頭做出威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