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出行,梁螢隨口問了句,“孩子可有被撞著”
婦人非常緊張自己的女兒,顧不得衣裳上的塵土,心疼地把她摟進懷里。
仿佛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對自家閨女喃喃自語“都怪阿娘不好,阿娘沒本事”
梁螢聽不清楚她說些什么,但見母女倆狼狽,可見境遇不太好。
不過她并不是圣母。
在這樣的時代,眾生皆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修行,她沒有渡人渡己的本事。
那婦人再次向她致歉,梁螢并未放到心上。
當時官道上還有不少行人,婦人估計是當地的,有人識得她,對她的處境頗覺同情。說她前不久死了男人,婆家嫌棄生的是閨女,便把母女趕出來了。
婦人沒有雙親,只有一個嗜賭成性的兄長,去投奔無端多出兩張嘴,只怕會被兄嫂嫌棄。
邊上的人們紛紛議論起來,梁螢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一路往前是長田鎮,途中那對母女有時候走在前頭,有時候落后,偶爾女娃也會哭鬧,婦人皆耐心安撫。
許是對女性天然的憐憫,梁螢對她們并無防備,抱著不招惹不理會的態度。
本以為這一路不會生出波折,哪曾想到了長田鎮時,她剛進鎮子就見那女娃眼淚汪汪哭嚎,婦人不知去向。
梁螢本不想理會,結果那女娃糊里糊涂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喊娘。
梁螢頓時懵了,忙把她拉開,問道“你阿娘去哪里了,剛剛不都一塊兒的嗎”
女娃回答不出個所以然,只抱著她哭。
她的哭聲吸引了不少人看過來,搞得梁螢手足無措。
也在這時,消失的婦人忽然又哭又嚎地朝她們奔來,嘴里胡言亂語嚷嚷“還我孩子”等語。
梁螢不想惹事,忙把女娃推出去。
那孩子卻死死地抓住她,哭嚎得更大聲了。
婦人猶如護崽的母狼上前爭奪,一個勁叫嚷還我孩子。
此舉引得不少人頓足。
當時梁螢并不慌張,冷靜辯解。
那婦人卻像瘋子似的控告她拐騙孩子,又哭又鬧的,撒潑得厲害。
邊上有村民看不下去了,上前來勸說。
也有對人販子憎恨的,不分青紅皂白指著梁螢叫罵,說她良心被狗吃了,拐騙人閨女當該天打雷劈。
婦人揪著她不放,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梁螢百口莫辯。
這時有熱心腸的路人提議把她扭送見官,是不是清白的見了官總有定論。
于是那婦人不再糾纏。
梁螢被兩名膀大腰圓的婦人和一個漢子見義勇為帶進鎮子見官。
人們紛紛讓路。
梁螢奮力掙扎,試圖替自己辯解,卻無人相信。
結果她也沒見到官。
因為在進一條巷子時兩名婦人對她下了手,刺鼻的帕子猝不及防捂到臉上,梁螢拼命掙扎,力道漸漸弱了下來,被迷暈了。
當她蘇醒過來時已經是傍晚,渾渾噩噩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土墻。
梁螢遲鈍的大腦過了許久才逐漸清明。
她茫然地坐起身,看到屋里的五名妙齡女郎,腦中斷片的記憶痛苦組合,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什么。
縮在角落里的女孩們見她清醒,其中一人問道“你醒了”
梁螢回過神兒,視線落到她們身上,看年紀都不大,個個生得標致,頗有姿色。
她腦中頓時生出不詳的預感,“這是哪里”
女孩不答反問“你是怎么進來的”
梁螢忍著頭痛粗粗說起自己被迷暈的經歷,頓時引起女孩們的憤怒,七嘴八舌議論開來,因為她們皆是被婦人使手段挾持來的。
其中一個穿黃衣裳的女孩來的時間長些,知曉些大概,說她們會被送進京城供應給某權貴老頭子狎玩,就算報官都沒用,因為上頭有人罩著。
梁螢被這話唬住了。
稍后有人送來飯食,女孩們都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