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賈從修萬萬沒料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接到了一塊餡餅,他滿心歡喜回去同金氏說起這茬。
金氏同樣震驚不已,難以置信道“那王小娘子當真這般同你說”
賈從修點頭,搓手道“我當時還以為他們又要坑我呢,不曾想,竟真是送好處來了。”
金氏的心情很是復雜,對那幫人又愛又恨,“倘若大井村的鹽場真能為咱們貨源,那賈家往后的前程,不可估量啊。”
賈叢修點頭,暗搓搓道“雖說在縣里得利少,僅僅只有兩成,但整個安縣僅此我一家鹽商,細算起來也不得了。”
金氏點頭,越想越覺得不真實,說道“大頭的盈利皆在私鹽上,現在世道混亂,鹽價水漲船高,只要咱們手頭有貨源,還怕發不了家嗎”
賈叢修感慨不已,捋胡子道“我原本恨透了那幫土匪,現在巴不得把他們供著,一天上兩柱香,別給我整垮臺了,要不然我上哪兒掙錢去”
金氏喜笑顏開,“這哪是土匪呀,是咱們賈家的祖宗”又道,“前陣子的那些大糞沒有白潑,把咱家越潑越發了”
夫妻倆暗搓搓興奮。
賈叢修似想起了什么,拍腦門道“我差點忘了,鹽引還得花八百貫呢。”
金氏豪氣道“八百貫算什么,就算是一千貫,也心甘情愿出”
兩人一番商議,都覺得這筆生意可做。
賈叢修生怕被他人捷足先登,第二天下午就去了一趟衙門,找梁螢商議此事。
頭天晚上梁螢就跟趙雉他們算過一筆細賬。
在這個混亂年代,斤鹽斗米,目前安縣的鹽價一斗得二百五十文錢。
一斗十斤,一斤鹽二十五文。
都可以買一斗米了。
李疑以前在蠻鸞山管賬,自然知道外頭的鹽價。
一斗鹽兩百多三百文是普遍行情,甚至還要上漲。
普通百姓極難承擔,只能買品質差的私鹽,也就是邊角料。
又因著鹽是必備用品,若長時間缺乏,身體會受到損害,沒有錢的百姓只能想方設法討品質差的私鹽應付。
現在賈從修興致勃勃來商談合作,梁螢計劃把安縣目前的鹽價壓下去,保證老百姓吃鹽不至于太困難。
他們占據了安縣,自然不會把鹽稅上交到朝廷,故而給賈從修定了官價,由先前的一斗二百五十文,壓到一百六十文。
這意味著賈叢修只要在安縣售鹽,就不能超過每斗一百六十文。
梁螢許諾給他兩成鹽利,每斗他能得三十二文錢。
扣除制鹽的鹽戶工錢,公家得鹽稅每斗約一百二十文左右。
這是賈叢修要繳納的官鹽稅。
目前大井村的鹽場有一口鹽井六座鹽灶,每天能出十二石。
賈從修無需用算盤,只在腦中飛快過一遍數目。
衙門給他定下的私鹽稅每斗則是一百三十文,他繳納鹽稅后運出安縣販賣。
外頭的官鹽幾乎飚到三百文一斗了。
他做私鹽自然要賤賣才好脫手,哪怕賣二百三十文一斗呢,也能得一百文利潤,可比在安縣境內的官鹽得利多了。
雙方一番細致商討,鹽引八百貫買兩年販賣期限,只要賣出去的鹽越多,衙門和商販都得利,可謂雙贏。
李疑在一旁協商,兩邊折騰到傍晚才把這起合作契約給敲定了。
次日賈從修非常爽快地帶來購買鹽引的金錠,梁螢讓李疑取了入庫,做賬目。
隨后把鹽引發放給他,也就是賣鹽許可證。
從此安縣唯他一家是正規鹽商。
衙門也給他開了通行證,是他進出關應門的憑證。
把這事談妥后,雙方算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有著共同的利益牽扯。
梁螢特地拐彎抹角敲打,提起永慶太守府的情形。
賈從修非常上道兒,說道“王小娘子盡管放心,我是安縣人,自然會把縣內的安危放到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