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胡縣令剛審完一起案子回后堂,忽然聽到差役送上拜帖,打開一看,頓時喜笑顏開。
主簿焦五郎見他開懷,好奇問“明廷何故這般開懷”
胡縣令捋胡子道“有貴人遠來,趕緊隨我去迎客。”
換下官服,胡縣令匆匆前往驛館接人。
現在是正午,驛館了飲食,非常寒磣,僅僅只是粗糧粥和腐乳等物。
趙雉無比嫌棄,差人到外頭買食。
不一會兒胡縣令過來。
上回趙雉忙,他沒怎么見過,忽然看到他,頗覺詫異,只覺那年輕人身上有一股子不怕事的悍利匪氣。
當時瞧著梁螢跟李疑他還納悶呢,明明聽說是土匪,結果一個白面書生和幼弱女娃。
如今瞧見趙雉,可算明白了他們真的是一群土匪。
見他有些慫,梁螢忙安撫道“胡縣令莫怕,這是趙雉,咱們安縣百姓的鎮縣之寶,不吃人的。”
胡縣令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賠笑道“趙郎君生得好生俊朗,我還從未見過這般俊的郎君。”
梁螢知他肯定被嚇著了,看向趙雉道“人家夸你生得俊呢,趕緊笑一笑。”
趙雉斜睨她,露出標準的八顆牙。
這下連胡縣令身側的主簿都被嚇著了。
梁螢“”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不一會兒平頭帶回來吃食,梁螢說道“胡縣令應還沒有過午,若不嫌棄,一塊兒用。”
胡縣令倒也沒有小家子氣。
不過看到桌上備的燒雞等物還是驚了一下,頗覺尷尬,他已經許久沒有開過葷了,“實在抱歉,驛館的經費給得少,恐叫諸位看了笑話。”
梁螢擺手,“胡縣令客氣了,咱們安縣同樣如此,大家都是一樣窮,也別攀比誰更窮了。”
這話把胡縣令逗笑了。
他忽然發現那女娃身上有一股子幽默勁兒,總能讓你在尷尬的時候不那么局促。
飯桌上趙雉不茍言笑,不發一語。
胡縣令是讀書人,講究一個細嚼慢咽。
不管趙雉是否買官,從本質上來講始終是個土匪,現在跟官坐在一塊兒吃飯,多少還是覺得別扭,他沒用多少就下去了。
他一走,桌上的氣氛瞬間輕松許多。
胡縣令對他很是好奇,問起趙雉的經歷。
梁螢粗粗講了講。
胡縣令欽佩不已,說道“僅靠四十人就從江原殺出重圍,當真有將相之才,好本事。”
梁螢道“他十三歲從軍,原本以為能熬出頭的,不曾想營里一樣腐敗。
“現在守安縣的奉三也跟他一樣是軍人,這些人以前都曾為朝廷效過力,只是遺憾,沒有出路。”
胡縣令重重地嘆了口氣,“世道艱難吶。”頓了頓,“你們過來可瞧見城里的百姓了,是不是跟安縣的百姓有很大的差別”
梁螢應道“穿的都差不多,不過精氣神頹靡不振,個個臉上神情麻木,跟去年的安縣一個樣。”
胡縣令放下筷子,端水漱口后,方道“至多待明年一過,安縣百姓便會脫胎換骨,那是平陰老百姓永遠都追趕不上的。”
梁螢客觀道“現在縣里的糧價也挺高。”
胡縣令“今年豐收,百姓們有盈余,過兩年大家都能吃飽飯了,只要太平不出亂子,糧食自然會降下來。”
梁螢點頭表示贊許。
胡縣令感慨道“這才是真正的為民謀福啊。”又道,“我這平陰,只怕是做不到的,也不怪他們往安縣跑。”
梁螢笑笑不語。
現在外面日頭大,飯后他們各自午休,待晚些時候太陽快落山了,胡縣令才領著他們到城里走走。
平陰的縣城跟安縣差不多,窮鄉僻壤的地方,建筑自然比不得京城那些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