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他旁邊的余艷娘不動聲色拉了拉他的衣袖,悄聲道“阿兄莫要為著隔壁跟衙門鬧翻了。”
余大郎沒有吭聲。
余艷娘理智道“民不與官斗,沒有父親的護佑,以后余家還要在平陰立足。”
雙方僵持。
柳四郎不退讓,余大郎被逼著也不敢讓步。
倘若在這個時候歇火,定叫外人詬病,說他這個做侄子的窩囊,老子死了就人走茶涼,連自家親四叔都護不住。
他余大郎要面子,自然受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余艷娘說得也沒錯。
民不與官斗,尤其在自家老子去世的情況下,沒有大樹遮陰庇護,往后處處都要靠自己。倘若跟衙門撕破臉皮,那日后被穿小鞋只怕是沒完沒了。
腦中正天人交戰進退兩難時,胡縣令來了。
人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胡縣令沖柳四郎道“柳縣尉莫要沖動,且撤下。”
柳四郎依言撤下兵刃。
余家的私兵沒動,他們等著余大郎的號令。
胡縣令問道“諸位因何鬧成這般吶”
余大郎行禮道“明廷來得正好,柳縣尉說四叔犯了匿田罪,我余大郎倒是要問一問,都是余家人自個兒的私產,哪來匿田一說”
胡縣令捋胡子,朝主簿焦五郎做了個手勢。
焦五郎上前把余四爺家的田產地契登記展示給眾人看。
胡縣令大聲道“諸位請細看,這是余四爺家的兩百畝田產地契登記備案,上頭清清楚楚寫著戶主名,田產位置,和畝分,諸位可要看清楚了。”
官差把那份備案的地契示人。
接下來焦五郎又取出余大郎他們家的備案地契。
胡縣令道“諸位再看這份,這是余大郎家的田產地契登記備案,請諸位看清楚了,兩份地契備案,兩位戶主,可是同一家的”
兩份地契打臉,給了余大郎臺階下。
圍觀的老百姓議論紛紛。
余大郎望著周邊議論的人們,心里頭爽到爆。
這下怨不得他袖手旁觀了。
他到底對余四爺惱恨,現在把那礙事的老頭抓到衙門去,看兩房妾室還怎么來爭家財。
這不,余艷娘也暗爽。
先前兩房妾室仗著有余家的叔伯撐腰,屢屢不安分,現下殺雞儆猴,看誰還敢來跳腳。
之前他們都討厭胡縣令那迂腐老頭,現在覺得他無比可愛,干得漂亮
胡縣令心里頭也暗喜。
看著余大郎那只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無知雛鳥,心想那幫土匪當真擅謀算。
面對衙門的證據打臉,余大郎順臺階而下,朝胡縣令拱手道“明廷言之有理,余某無話可說。”
當即朝私兵做了個手勢,他們陸續撤退下去。
余四爺家沒了庇護,柳四郎立馬帶差役進去抓人。
很快里頭傳出余家人的咒罵聲,罵胡縣令卑鄙無恥,趁著余公去世對余家報私仇。
那余四爺平時可體面了,此刻很會撒潑,大聲哭啼說要跟著自家兄長去了,聽得外頭的余艷娘直翻白眼兒。
他有本事倒是跟著自家老子去啊,留在人間禍害掙他家的家產,算什么鳥
經過好一番折騰,柳四郎等人才把余四爺五花大綁捉了出來。
圍觀的吃瓜群眾全都七嘴八舌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