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嬌,沒有任何威脅性,可是他知道,她是有那個頭腦殺人的。
見對方許久不語,梁螢環住他的脖子,冷不防問道“趙郎君可喜歡阿螢”
趙雉沒有答話。
梁螢哼了一聲,起身想走,卻被他拽了回來。
他終歸食髓知味,想要在她身上索取得更多,卻又克制內心的蠢蠢欲動。
那種養成的矛盾令他備受煎熬,一邊想侵犯,一邊又提醒自己小白兔太小。
猛虎細嗅薔薇。
他像個變態一樣輕嗅她身上的氣息,盡管已經收斂起利爪,仍舊擋不住身上來自成年男性的危險。
一個在戰場上拼殺過的男人,滿手血腥,視人命如草芥的土匪。
哪怕他什么都不干,只要坐在那里就有壓迫力。
那是來自骨子里的匪氣,與在黑暗里長成的扭曲。
它同時也是充滿著矛盾掙扎的。
在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跟前,他會自然而然收起獠牙與利爪,盡量表現得像個人樣。
可是他又很苦惱。
因為小白兔比他想象中更有野心,甚至膽子大得驚人。
那種感覺很奇妙,好似魚塘里容不下一條鯨。
于是為了養這條鯨,魚塘只能不斷擴張擴張,無止境擴張,直到養得下它為止。
趙雉覺得他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
隨著投入的成本越多,他的野心也跟著成本膨脹了。
現在他在安縣和平陰又花錢又耗精力,另一邊的松縣只怕也得掏他的小金庫。
這些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東西,倘若被太守府收回去,他鐵定得吐血。
可是不繼續投入下去,就會處于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局勢。
進退兩難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微妙又復雜的心情梁螢自然是清楚的,因為就是她故意給他挖下的坑,設下的局。
目前他已經砸下了數萬貫,養衙門,買官,上賦稅,資助平陰修灌溉水渠,更換兵器,養兵丁等等。
也不過短短兩年,就花掉了這么多錢銀。
照這速度敗下去,他的小金庫只怕真會被她掏光,連褲衩都不剩。
趙雉瞅著眼前的女人,若說她沒毒,鬼都不信。
偏偏她裝得很無辜,挖的坑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深。
先是挖安縣,后是挖平陰,現在又開始挖永慶了。
甚至為了圖謀永慶,還忽悠他白天做官晚上干土匪,當真是把他當成村尾的驢在使
趙雉被氣得肝兒疼。
只不過細細想來,這確實不失為一條財路,只有干土匪得來的錢財才更快捷。
當天晚上趙雉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養這個女人太難了,在她身上下了血本的,就跟一個無底洞,可是骨子里又確實被她勾引到了。
從見色起意,到現在的想要侵犯占有,在她身上投入的成本越多,對她的占有欲就越強。
這或許跟愛情沒有分毫關系,他也不懂什么叫情愛,只是出自于男性的本能。
不過跟畜生還是有區別的,因為會糾結克制,不會像強盜那樣掠奪。
不管他承不承認,今天晚上她的小試探確實把他給拿捏住了。
他確實對她興致勃勃。
可是她是頭鯨。
為了把這頭鯨養在自己的魚塘里,只能不斷去把魚塘挖得更深更大。
夏日不知什么時候悄悄來臨,趙雉出了一趟門。
梁螢雙手抱胸倚在門邊,看樹梢上嘰嘰喳喳的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