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螢正色道“楚王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心可誅,現如今王室已經被他掌控,皇權被徹底架空,形同虛設,想來魏老也是清楚的。”
提到這茬兒,魏中丞無奈道“我又何嘗不知”又道,“說起來倒叫你看了笑話,我當初就是因為彈劾楚王而被貶的,能撿得一條命告老還鄉,多虧他的不殺之恩呢。”
梁螢“現如今太子年幼,宮里多半布遍眼線。”
魏中丞點頭,“何止是宮里,整個京城但凡一丁點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趙雉問“那京畿呢”
魏中丞“京畿得看哪些地方。”似覺得好奇,“你們千里迢迢進京做甚”
梁螢“這事魏老還是不知情為好。”又道,“去年進京討俞州牧是走的文宣侯的門路,此人可靠嗎”
魏中丞皺眉,心中隱隱有了幾分揣測,回答道“文宣侯跟王室走得近,此人是可靠的,不過”
“不過什么”
“去年你們已經走過他的門路,倘若又去,只怕會給他引來殺身之禍。”
“”
“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梁螢看了趙雉一眼,同魏中丞去了隔壁屋。
那老頭兒一雙眼里閃動著洞察人心的敏銳,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王室里的人”
梁螢愣了愣,沒有吭聲。
魏中丞指了指她,“你哄得了顧老兒,卻哄不過我們這些曾在朝堂上的京官,上回黃京兆就說你看著有幾分面熟。”
梁螢嘴硬道“我爹姓王。”
魏中丞“王什么,官拜何職,家住何處”
梁螢沒有回答。
魏中丞“我不知道你想去京城做什么,聽我一句勸,莫要去送死,不合算。”
梁螢皺眉,“魏老莫要瞎管,我去自有我的理由。”頓了頓,“你在京中干了幾十年,就只需告訴我如果我要尋門路接近王室子弟,除了文宣侯外,找誰比較穩妥。”
魏中丞“怎么不聽勸呢,瞧著你腦袋瓜機靈,可莫要在這事上犯糊涂,那京城早就被楚王盯成了窟窿,你過去接觸王室的人,無異于是送死。”
梁螢堅定道“為了俞州百姓的安危去冒險,值得。”
魏中丞“”
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梁螢不耐道“老頭兒別磨嘰,給指條路。”又道,“你若不愿意,我便去尋焦郎中。”
魏中丞再次指了指她,“小禍害,我們這幫老頭兒好不容易才從官場上脫身回來,如今又要因著你的事招惹禍端。”
梁螢厚顏道“來俞州就好了,若不然,以后我再把東州和廣郡給打下來”
魏中丞“”
梁螢催促道“趕緊的,別磨蹭。”
魏中丞到底有點怵她,他為皇室效力幾十年,又深受儒家洗禮,備受三綱五常荼毒。
那種來自皇族血脈的壓制幾乎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一想到她極有可能是先帝的公主或其他幸存的王室子弟,就不敢敷衍。
這不,他被逼無奈,只得到書房研墨,念叨道“你就是個禍害,倘若我被牽連進去,只怕全家老小都得被一鍋端。”
梁螢“那就把鍋端到俞州去,楚王要來端你這口鍋,總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魏中丞服了她那張破嘴。
他備好筆墨,親自寫了一封信函,只有寥寥幾筆,操碎心道“你們切莫進京城,到了京畿便去慈云觀,把這封信送到無為道長手里。”
梁螢接過信紙,邊吹上面的墨跡,邊問“然后呢”
魏中丞“京中的武安大長公主寡居多年,足不出戶,是唯一不牽扯到名利場的人,不易受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