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垂首不語。
素娥繼續道“倘若就這么把她打發走了,想來主子心里頭也放不下,畢竟事關先帝。”
武安沉默了好半晌,才道“這么多年都過去了,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跑來認祖歸宗”
素娥“這個好辦,待奴婢明日下山去問一問就曉得了。”
武安看向她,“你行事小心些,京里是什么情況,心里頭有數。”
素娥點頭,“奴婢明白。”
武安做了個手勢,她行禮退下了。
外頭偶爾傳來蟬鳴,武安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
她對先帝,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印象了。
當時出嫁得早,先帝那么多子女,后宮除了妃嬪替他生兒育女外,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宮女和低階貴人。
一個風流成性的老兒,若用客觀的態度去評斷,誠然王朝的敗落有楚王的因素,但更多的根源還是自家老子昏聵造成。
武安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覺得頭疼。
她清凈了這么多年,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不能繼續清凈下去。
而另一邊的梁螢怕給她惹來麻煩,依言下山到山腳的一處農家小院落腳。
慈云觀香火旺盛,山腳有市集,平時周邊的村民會來這里趕集,附近也有客棧商鋪,今日正是趕集的時候,很是熱鬧。
陳安租了一處農院,那院子原本是一對年輕夫妻的父母所住,二老過世了便一直空置著,專門用于租給過往商旅或香客落腳用。
陳安忽悠他們說要在這邊等人,暫且租下來出入,給的租金也高,兩口子爽快應承下來。
下午梁螢他們回來,進入院子后,陳安備下解暑的甜瓜送到堂屋。
梁螢隨手抓起椅子上的蒲扇,說道“今年比往年熱得多。”
陳安端水給他們洗手,問道“如何了”
梁螢應道“先等等。”
她放下蒲扇,洗手拿起一塊甜瓜啃食,汁水充足,甜津津的,又在井里冰鎮過,下肚整個人都清涼不少。
趙雉有話跟她說,二人進了里面的廂房,他問道“那武安大長公主見過你之后,可曾說過什么”
梁螢搖頭,“沒說什么。”又道,“我跟她又不熟,她能說什么”
趙雉“”
梁螢厚顏道“既然來了這趟,怎么都得弄點東西回去,哪怕是碰瓷兒呢,也得薅王室的羊毛。”
趙雉哭笑不得,“合著你還有理了。”
梁螢無恥道“不然呢,我辛辛苦苦跑這趟,豈能白跑”
趙雉盯著她看會兒,盡管他心中早就曉得她要么是公主,要么就是郡主,還是沒有勇氣試探她。
下午梁螢小睡了陣兒。
她到底是女郎,沒有這群老爺們經得起折騰,從俞州趕路過來一路奔波,清減了許多。
農家院比不得州府里,周遭的環境差得多,蚊蟲也有不少。
這里沒有蚊帳,又悶熱,她睡得很不安穩。
趙雉拿蒲扇坐到床邊給她打扇,聽著外頭的蟬鳴聲,她這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待到申時,平頭前來傳信,告知趙雉道觀里有人送了口信,讓梁螢明日上午走一趟附近的永春園別院。
趙雉應道“曉得了。”
平頭順便從集市那邊帶來驅蚊藥膏等物什,晚些時候梁螢醒來,身上抹了些藥膏,蚊蟲才不圍著她叮咬。
第二日上午趙雉送她前往永春園別院,倒也不遠,只需走兩刻鐘的功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