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離去后,武安過來,說道“那兩位女郎當真了不得,我在官舍里問過她們,來俞州似乎有一陣子了。”
梁螢應道“是有兩三年了,現在差不多能獨當一面,再費心培養個年,做太守也使得。”
武安“倒是個爭氣的。”
梁螢笑道“除了她們以外,甄氏也了不得,永慶、臨都和雁門等地的學堂都是她在籌辦,我實在太忙,只能偶爾抽空過去巡察。”
武安搖團扇道“這么多縣都開辦學堂,也著實不易。”
梁螢“說來也不怕阿姐笑話,那些學堂的經費,衙門里倒沒撥多少錢銀去,大部分都是靠當地的商賈扶持。
“學生們自己解決伙食,現在用到的紙極少,主要以沙盤寫畫為主,許多地方都是公家的場地,雇教學的先生費用占大頭,其他開支能少則少。
“我現在是巴不得商賈們有錢掙,他們能掙錢了,衙門就有商稅,那些人腰包鼓了,總會做些掙名聲的義舉。
“當初把這些人的田地充公,總得用其他方式去扶持他們,總不能一直讓他們吃虧。”
武安點頭,“士農工商,也只有你才會扶持商賈。”
梁螢嚴肅道“農業重要,商貿往來同等重要。
“只有把地方的作坊物什送出去了,才能帶動地方發展,地方有錢了,才養得起學堂這些沒有油水的公辦民生。
“等底下的娃娃一批又一批長大了,就不會像他們的祖輩那樣是文盲,不論男女,以后的出路總會寬闊許多。”
武安贊許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梁螢試探問“阿姐可有興致興辦學堂”
武安失笑,“我年紀大了,沒那個精力去折騰。”
梁螢反駁道“你看魏老兒他們七老八十了還干勁十足呢,腿腳靈活,跑得比我還快。”
武安默了默,“我一輩子不曾干過什么正經事,恐做不好。”
梁螢“我也沒治過內,現在俞州不挺好的”又道,“以前哪有公家像俞州這般在每個縣興辦學堂呀,都是頭一遭,一開始總是不夠好的,但時日久些,總會越來越好。”
武安沒有吭聲。
梁螢慫恿道“甄氏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來俞州了,我實在抽不出手來折騰這個,你們合計合計”
一旁的柳元娘也積極道“興辦學堂是利國利民之策,主子飽讀詩書,應能接得下這樁活兒。”
梁螢忙道“學堂這差事我是不會把它交到男人手里的,因為涉及到女學,怕他們存有偏見,還是握在女郎手里更穩妥,畢竟我打定了主意扶持女學,讓她們以后能走出來闖出一片天地。”
武安“你這女學若是拿到京里去,不知會被百官抨擊成什么樣子。”
梁螢笑道“那些酸儒,以后女兒家還能參加科舉,豈不得氣死他們”又道,“數千年來都是男人能獲得學識得利,如今女人也有機會做學問了,損了他們的利益,自然著急。”
武安抿嘴笑,知道她是匹野馬。
梁螢道“阿姐考慮考慮,你若有這個興致,以后學堂的事就歸你了。”
武安擺手,“你莫要拿學堂來拴我。”
她嘴上這么說,心里頭還是有點心動,因為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功業,見證后宅里的女郎一步步走出去,開拓視野,創造功名。
就從俞州開始發生改變。
第二日上午韓家姐妹同魏中丞等人前往保池治內,他們前腳一走,張議后腳就風塵仆仆回來了。
他跟他們帶來京中那邊的消息,說目前廣陽侯已經占據了滄州和蘇昌等地。
汶陽那邊的兵全部被剿滅,廣陽侯手里握了六萬兵左右。
梁螢沉吟許久,才問道“升平那邊是何情形,你曉得嗎”
張議應道“我不大清楚,只知允州和杜陽軍一路打下去著實厲害,因為怕被廣陽侯困住,提早就偷偷溜回來了。”
梁螢笑道“東州能解圍,全靠你跟陳安立功。”
張議擺手,“那也得是大長公主你會布局,化險為夷。”頓了頓,問道,“現在汶陽軍那邊又是何情形”
梁螢當即同他細說東州那邊的局勢,聽得張議捏了把冷汗,說道“也虧得甘將軍有幾分良知,倘若他屠城,東州百姓只怕危矣。”
梁螢“他畢竟是朝廷的老將,在外頗有聲名,我也是冒險賭了一把,倘若他當初會對魯郡的老百姓動武力鎮壓,我們是坐不住的。”
張議高興道“那得恭喜大長公主又收了一員猛將,以后我們俞州必當如虎添翼。”
這話梁螢愛聽,“我得努力給你們掙京官來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