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甚胃口,老離勸道“家主多少還是用些,現在城中風聲鶴唳,咱們需得把這陣子的風頭避過,才好籌謀出路。”
楚王“唔”了一聲,問“蔡玉他們還沒回來”
老離應道“還沒回來。”
楚王不再多問,只做了個手勢,老離上去了。
地窖里冬暖夏涼,清凈得異常。
這些日他不敢上去,跟坐牢似的龜縮在底下。
回想從泉州起兵到現在的落拓,把手里四十多萬兵打成了現在的光桿司令,楚王心中激憤難平。
泉州老巢被何政和常山王瓜分,俞州又接連折損一十萬,升平大軍被瓦解,京中禁軍被殲滅。
想起一路走來的過往,變故從派鐘林大軍去打俞州開始,就沒有順過。
楚王心緒難平,只要一想到俞州那幫土匪,就恨得咬牙切齒。
在這些諸侯中俞州明明不起眼,卻越打越強大,其中他功不可沒,給他們送了不少人頭去,親手締造了那頭猛虎。
現在他猶如喪家之犬,老巢沒了,京畿也丟了,被全城追捕,還不知能不能順利脫身。
楚王想到自己的未來,愈發覺得沮喪。
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他的落魄令人發愁,卻讓其他人歡喜。
京中的世家大族開始積極拉攏新貴,允州何政和常山王,總得找大腿抱才能繼續站穩腳跟。
文宣侯跟成王和景王走得近,偷偷去了一趟成王府,走的還是后門。
兩人坐在廂房里,擺上一盤圍棋對弈。
文宣侯一指夾起一粒白子,說道“現在全城追捕楚王,那老賊算是徹底完了。”
成王摸了摸八字胡,“還沒逮著人”
文宣侯“沒有。”
成王問“宮里頭的天子是何情形”
文宣侯應道“據說被軟禁起來了,朝中的官員誰都見不了。”停頓片刻,“何政跟常山王,我們結交誰更穩妥”
成王沒有吭聲,只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沉默了許久才道“始終不是自己人,都不穩妥。”
文宣侯愣住。
成王若有所思道“俞州把甘宗群大軍收攏,得了兩州十郡,手里又握了十多萬兵,聽說武安大長公主也在那邊,去年她在朝堂上把百官和天子保了下來,想來說話是有分量的。”
文宣侯蹙眉,“京中一片混亂,眼下俞州應不會來湊熱鬧。”
成王看著他,說道“當初俞州進京求俞州牧,是走的你的門路,平日里還是得多費些心思聯絡聯絡。”
文宣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合著是要腳踏兩條船
成王落下黑子,“我好歹是親王,就算沒有動靜,何政他們都會主動來拉攏我。
“俗話說一山不容一虎,那何政跟常山王把控京畿,時日長了,總會生出嫌隙,更何況他們還有世仇,我們坐山觀虎斗便是,莫要去蹚渾水。”
文宣侯道“受教了。”
成王繼續說“現在諸侯中只剩下四支,俞州那幫土匪,梁州汝南王,京畿的何政與常山王。目前京畿聚集了三十萬兵,無人敢來進犯,就看俞州那邊有何動靜了。”
文宣侯沉思道“京畿離俞州和梁州山高路遠的,應不會發兵去討伐。”
成王垂眸,“那便是俞州和梁州狗咬狗了。”
文宣侯心頭一驚,隱隱覺得,那邊怕是要養出一頭超級大的兇獸來。
成王抬頭看他,“梁州和俞州,你賭注誰”
文宣侯眼皮子狂跳,小聲道“俞州”
成王落下棋子,“俞州。”
話語一落,千里之外的石坪城忽然傳出一聲驚天巨響,整座城池仿佛被動搖。
薄弱的城門被地下的火藥爆破,泥土四濺,巨大的沖擊力把城門炸爛了一扇,還有一扇搖搖欲墜。
濃煙滾滾中,未受到沖擊的士兵被嗆咳得無法忍受,底下的守城士兵就沒有這么幸運了,直接被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