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下意識看了顧笑一眼,因為昨晚太興奮沒睡著而萎靡不振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重重點頭“嗯。”
顧笑沒看他們。
她自顧自地伸出一只手在房檐外,看著水珠還沒接觸到她的皮膚,就沿著一層無形的薄膜滑落而下,微微出神。
這是亞契施展在她身上的防雨魔法,顧笑還不知道這叫什么名字,但亞契說這是一級魔法,她入學后很快就能學到。
幾顆水珠落下的功夫,一家人說完了話,這次離開的變成了三個人。
走出屋檐時,身后屋子內又響起了這家人擔憂的聲音。
“雨怎么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
“放心,這么大的雨下不長的,最多半天就停了。”
“半天啊那倒是還行”
黑壓壓的烏云籠罩在天空之上,仿佛大地傾覆,豆大的雨滴從云層中垂落而出,砸在屋檐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落在人身上更是打得人生疼。
短暫的雨水不會太影響田地里的收成,但很可惜,這場雨至少要持續一個星期。
顧笑忽然歪了歪頭,認真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庫爾,小胖子費力地背著沉重包裹,還要努力抽空對她擠出一副兇狠的表情。
看著看著,她突然笑了。
庫爾被她笑得渾身發毛,托著包裹的小胖手有點發抖,兇巴巴道“你、你看我干嘛”
“不干嘛。”顧笑看回前方,漫不經心地踩進地上的水坑,跟著亞契走進了雨簾之中。
她只是在想,假如她沒有成為魔法師,這小胖子恐怕就沒辦法做出這么生動的表情了。
還活著,挺好的。
一路沿著愛爾村往北走,一行人趕到了數百公里以外的松麻城乘坐傳送陣,幾次中轉下來,等到了荊棘學院所在的藍海城時,這支隊伍的規模已經擴大到三十幾人,全都是這次荊棘學院招收的學生。
走出藍海城的傳送陣,亞契帶著眾人找了塊空地,等著學院的人來接。
大家就站在原地興奮地東張西望。
藍海城比他們沿途經過的所有城市都還要繁華,城內設有數百個傳送陣,分別通往各個不同的城市,來來往往的人比顧笑這輩子看到過的人全部加起來還多。
比起這些,更讓人震撼的是眼前高大巍峨的城墻。
足足上百米高的城墻由無數塊三米寬、五米長的巨石堆疊而成,一眼望不到邊際,墻面簡單干凈,透著一種樸素的厚重感。
這種龐大的工程,絕非人力所能及。
發現顧笑一直盯著城墻看,她身邊一個比她矮半頭的金發小蘿莉也仰著頭,興奮道“呀,藍海城的墻磚好大,肯定很值錢。我摳過松麻城的墻磚,一塊能賣十個銅幣,這里的少說得一個銀幣吧”
小蘿莉財迷地搓了搓手,盯著城墻眼睛閃閃發亮,口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顧笑無奈,剛剛生出的一堆感慨情緒全被打散,伸出手將她的腦袋往后轉,淡定道“是值錢,但你搬不動。”
這些巨石一塊少說有數百斤重,就憑錢多多這不到五十斤的體重,撐死了也搬不動。
而且自從腦海中出現塔羅牌,顧笑對某些東西的感受越發明顯,她剛剛就發現在錢多多說這話的時候,城墻后面有好幾道危險的目光掃過這里。
錢多多遺憾地擦了擦口水“唉,那等以后我搬得動的時候再來吧。”
這話一出,兩人周圍的溫度嗖嗖嗖往下降了幾度。
錢多多莫名打了個寒戰,她跺了跺腳,還在疑惑“怎么好像突然變冷了”
顧笑翹了翹唇,不動聲色地往右上角某個隱蔽角落望了一眼,拎著錢多多的衣領往前走:“不知道。學院的車來了,走吧。”
“哦。”
錢多多今年六歲,是生活在松麻城的鼠族。
所謂鼠族,就是沒有田地,沒有房屋,生活中城市陰暗骯臟角落,不愿意成為奴隸的貧民。
這些人基本都是孩子,平常靠幫城里的人跑腿做事來賺取糧食,日子過得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