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冒昧出現的電話,自然沒有機會接通。
奚舟律抬眼看了看水聲淅瀝的浴室,低頭撥打了其他人的電話,交代了好些才掛斷。
等到洛月卿洗澡出來,已是天黑夜濃之時。
她穿了件灰色的絲綢睡裙,細帶攀著白凈肩頸,殘留的水珠從鎖骨滑落,在更深處留下水痕,搖曳裙擺下的長腿若隱若現,透著玉石一樣的白。
奚舟律下意識望過去,緊接著就和絮絮叨叨的下屬說了句“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說。”
對面的人聲音一滯,看著已經翻開一半的文件,露出一絲苦笑,心知肯定又是他家奚總的那位夫人來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從前段時間開始,他只要和奚總匯報得晚了些,就會出現卡頓、支支吾吾,甚至突然掛斷電話的事。
而且被掛斷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非得第二天下午才能聯系上。
剛開始他還嚇了一跳,覺得奚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努力熬到第二天,等嗓音沙啞的奚總回他電話,說沒事。
不過后面他就習慣了,現在可以很冷靜地對著掛斷的電話說“奚總再見。”
再看病房內,穿著藍白病服的奚舟律半躺在床,在屬下面前的清冷矜貴眉眼,現在無意識柔和下來,隱隱帶著一絲討好,溫聲道“你洗好了”
她又低聲解釋道“剛剛林姨打來電話,說奚舟康兩人已經將遺囑毀了,然后又說了幾句旁的。”
自從經歷上次車禍,奚舟律在這方面已不再瞞著對方,前幾次打電話,洛月卿都在場,自然能聽懂對方在說什么。
洛月卿便微微一點頭,也不說話,讓人不知是生氣還是沒氣。
奚舟律抿了抿唇,有些忐忑。
原因是之前待在醫院里,兩人閑來無事,索性接受了個全身體檢,洛月卿這位s級aha,雖不如其他aha身強體壯,但也完全在普通人之上。
而奚舟律就差的多了,幼時的經歷,讓她身體變得極差,體寒畏冷,稍有不慎就會生病,而且醫生還提到她身體若是之前多注意、細細調養,還是有可能恢復大半。
可這人聽是聽了,平常能讓旁人注意的事情也注意了,可要是讓她不要勞神熬夜,那就難了。
洛月卿認識奚總那么久,還沒見過她不是因為特殊情況而休息的。
而雙腿情況只能說一般,倒不至于說老爺子苛刻,最好的療養團隊都跟在奚舟律身邊,早中晚都有人按時照顧,但最關鍵的部分,要經常站起來,鍛煉一下腿部這事就難了,三四天最多一回。
故而奚舟律這身子骨極差,聽得洛月卿都忍不住黑臉,奚舟律只好保證她以后會好好注意,可第二天就被公務纏到凌晨,更別說后面幾天,然后就被
奚舟律想起那些稀奇古怪的懲罰,忍不住皺了皺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還是盡量少些。
她看著洛月卿走到床邊,便扯了扯對方衣
服,淺灰藍的眼眸微抬,可憐兮兮地瞧著她,便道“我幫你吹頭發。”
洛月卿垂眼看她。
誰能想到呢,之前坐在火堆前都讓人覺得陰翳的帶刺小黑貓,動不動就威脅人的霸總,現在都會主動攤開肚皮討好,小聲的喵喵叫。
奚舟律見她不答,又扯了扯她的裙子,肩膀上的細帶松垮,不禁滑落往下。
兩人下意識目光跟隨,然后停留在塌落的布料下,柔軟起伏的牙印上。
氣氛一時凝固住。
罪魁禍首訕訕收回手,她面子薄,實在沒辦法繼續下去,雙手乖巧放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
洛月卿看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奚總的腦袋。
奚舟律便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抬眼瞪她,倒也不兇,畢竟她還穿著身藍白病號服,寬寬松松地掛在身上,像只瘦弱的貓在喵喵叫。
洛月卿語氣柔和下來,便道“小貓乖,姐姐去吹個頭發,你乖乖在床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