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葉汀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因為江循臉上的血色幾乎是瞬間褪去,那雙一向溫和明亮的眼睛也變得黯淡。
“是,問題都在我。是我自尊心太強,我配不上你的好意。”
江循低下頭,將葉汀握著他的手指一根根撥開,“或許我們都該冷靜一下,思考這段婚姻究竟適不適合。”
葉汀聽到他的話,腦中轟地一聲,慌亂地抱住他“江循,你給我把那句話收回去不準分開,更不準跟我離婚”
“我沒說離婚,只是說我們應該各自冷靜一下。”
江循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臂掰開,轉身往電梯走。
葉汀腸子都悔青了,可他也是要強的人,想到剛剛江循推開他時絕情的樣子,硬是按捺住了沖動,沒有追上去。
回到房間,江循臉上的冷靜瞬間消散,他快步走到洗手間,低頭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幾次臉,眼睛依然干澀無比,胸口更是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其實葉汀說的沒錯,是他的自尊心太強了。即使人家一片好意,他也覺得是對方在高高在上的施舍。
明明是他的心理太過扭曲和自卑,為什么要怪到葉汀頭上
隔天,江循依然早起跟著劇組去片場。剛下大巴,就碰到了從另一頭過來的葉汀。
“葉老師,早啊。”身旁的夏木笑著跟葉汀打招呼。
江循卻沒說話,也沒看他,捧著劇本低頭去了會議室。葉汀看著江循跟他擦肩而過,捏了捏手掌,到底是沒跟上去。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無聲地冷戰。
葉汀沒日沒夜地投入了拍攝中
,
有時候拍的片段陳英都已經很滿意了,
他還要再保幾條,把自己累得精力透支,陳英看了都格外不忍。
江循則是更加沉默。他在劇組本來話就不多,除了跟陳導和夏木討論劇本的時候會活躍一點,其他時候都默默地在監視器后觀察、學習。
跟葉汀冷戰后,他窩在書堆前查資料的時候更多了。原秋幾次來找他,都看到他揉著干澀的眼睛,眼眶下一圈黑青分外明顯。
“江老師,你晚上沒休息好嗎黑眼圈怎么這么重”
江循把筆放下,貼了片書簽,這才合上書,抬眼看向原秋。
“有嗎”江循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反正他不是演員,形象不佳也無所謂。做好編劇工作就行。
原秋點了點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這幾天葉汀跟江循幾乎沒有互動,兩人一看就是吵架了在冷戰。
難道是因為云夢文化的事早知道他就不告訴江老師葉汀工作室發的那條聲明了
原秋格外愧疚,他關心地看著江循“江老師,不管怎么樣,您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身體是最重要的,工作還是其次,萬一身體垮了就得不償失了。”
原秋頂著一張年輕稚嫩的臉,說出來的話卻這么老氣橫秋,江循忍不住笑了。
“多謝原老師關心,我會注意的。”
等原秋走遠,江循看著桌上的資料,陷入了沉思。
倒不是他不想睡,只是之前半個月,葉汀幾乎每晚都去他的房間。他也習慣了葉汀的氣息和他溫暖的擁抱。
冷戰后,他常常半夜獨自醒來,感到異常的空虛和難受,后半夜怎么輾轉反側都無法入眠。
江循放下書,走出片場的休息室。迎面碰到抱著一堆衣服腳步匆匆的薛洲。
“江老師。”
薛洲腳步一頓,跟他打招呼。
“今天您不去看拍攝嗎”
之前江循可是天天都跟陳導坐在片場的監視器后,葉汀演的每場戲他都看的,最近江循怎么不來看了呢
江循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布景的工作人員和陳導窩在監視器后的背影,他喉結動了動,艱澀道“不了,我還有些資料沒查完。”
薛洲遺憾地嘆了口氣“這樣啊。下午葉哥要拍的戲還挺危險的,他最近又跟不要命似的,過了一條還要保兩條。我還指望江老師您去勸勸葉哥呢。”
“他下午拍什么”
“就是跳橋那場,本來明天拍的,天氣預報說有雨,陳導就給挪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