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平川也不急,慢條斯理的下刀。
冰屑飛落。
當最后一刀落下,齊平川掃凈冰屑,退后幾步仔細端詳。
成了!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個冰人。
只是有些粗糙。
齊平川畢竟不是專業的,長吁了口氣。
完美!
崔六甲嘆道:“想不到公子還有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技藝。”
齊平川裂嘴哂笑,“你拍馬屁的功夫不如老王。”
老王的馬屁拍得也不高明,但架不住他天天拍,拍的多了,被拍的人也就信了,齊平川有時候還真以為自己像老王說的那樣英明神武。
崔六甲干笑。
一旁小鹿她爹,名叫黃炳的漢子暗樂,“他就會吹牛皮。”
崔六甲瞪眼,“要是今天老子殺的人比你黃炳少,名字倒過來寫。”
黃炳笑而不語。
他還真沒信心,畢竟崔六甲是虎跳峽里資格最老的正兒八經的老卒之一——潰敗過一次,就不是老卒了?
齊平川丟掉手中的刀鏟,拍拍手,問崔六甲,“都好了?”
崔六甲點頭,“好了。”
齊平川不放心的問道:“梁思琪那邊,果真沒有絲毫察覺?”
崔六甲咧嘴,“公子放心便是,雖然她的死士遍布峽內各處,但一方面這幾日我們走動時萬分謹慎,另一方面,用好酒好肉麻痹著那些死士,根本察覺不到。”
齊平川蹙眉深思。
虎跳峽極其狹長,人口眾多,自己藏匿在峽谷最深處,有崔六甲等人掩護,確實不會輕易被發現,何況梁思琪的注意力被裴昱吸引。
事到如今,唯有放手一搏。
整了整衣衫,背好那把大黑傘,淡然道:“出發罷。”
崔六甲于是恭謹的遞出手中那柄從軍械庫里拿出來的長劍,說公子講就用著,雖然不是神兵利器,殺人足夠。
齊平川接過,率先而行。
崔六甲和黃炳一左一右,按刀跟隨。
昂首挺胸。
兩人心中很憋屈,從虎跳峽被曹悲掌控后,他們知道,這片山脈里的其他人看不起虎跳峽,到梁思琪來后,虎跳峽更是成了恥辱的代名詞。
雖然很少出峽,可兩人甚至無數人都明白,他們的脊梁是彎的,他們在其他地方的老卒面前,抬不起頭。
內心深處被壓抑的有多深,這一刻就有多狂熱。
他們挺直了脊梁。
揚眉吐氣,盡在今日!
……
……
這一日清晨,黃鹿起床后發現她爹徹夜未歸,又發現娘親罕見的端了簸箕,不畏寒冷的坐在門口繡活,不時眺望遠方。
像在盼人歸。
小鹿不解,問娘親,娘親只是笑說等你爹回來呢。
小鹿心頭一緊。
她恍然間明白了什么,于是瘋了一般跑向崔六甲家后面的水凼凼。
采藥人小哥哥不在。
但有人在。
一個冰雕的人,矗立在那里。
一身長衫,一手負后一手橫槊如賦詩望天下,棱角分明的五官雖然粗糙,卻迎面而來一股蓋世梟雄氣,似在目視整個虎跳峽。
睥睨天下,欲攬江山入懷。
氣勢無雙。
梟雄!
黃鹿眼前,仿佛出現了刀光劍影鼓角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