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體貼地為這對兄弟留下談話的空間,從桑秋身上得到溫暖的同時,他們也認為親人的靠近會給這位新會長帶來愜意,因此都快步離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走廊上仍然熱鬧得厲害,大家搬東西搬得差不多,正在努力把窗戶封死,交談的人聲從打開又關上的門縫中泄出來,很快又被隔離在門外。
“星河”其他人走了,桑秋招呼顧星河過來,“有什么事嗎”
他掃了一眼顧星河,無比自然地把人攬著肩膀靠過來,壓下一點點肩膀,顧星河配合地蹲下去一些,低頭讓桑秋幫自己整理頭發。
頭皮被輕輕刮蹭,帶來一陣舒爽感,仿佛他們仍然在午后的陽光下,互相倚靠著曬太陽看書。
想到那些甜美的回憶,顧星河不禁神色更為緩和,又黏糊糊地“哥。”
“嗯。”桑秋應道。
他大概也猜出來,這家伙過來并不是有要事相談,而是也想過來尋求些安慰。
“害怕了嗎”桑秋注視著他,輕聲道,“別擔心,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我們做了最大的努力。”
顧星河低著頭沒說話,他的手掌撐著膝蓋,周身氣氛似乎仍然十分沉郁。
桑秋凝視著他“看來你還是很不開心。”
“也不能用開不開心來形容吧。”
“可是我最看重這個啊。”桑秋說,“那這樣,你過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鐘,確認還有空閑后,拉著顧星河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自己挺直身板坐著,讓顧星河半躺下來,睡在自己的膝蓋上。
顧星河的后腦勺貼著大腿肉,他對后頭這種柔軟的感覺格外熟悉。
他低聲說“這是小孩子的哄人方式。”
確實是久違的哄人方式了。
在數年前,他們都還是小孩子的時候。
家長們抱著怨氣離家外出,桑秋努力學著用了一鍋沒味道的粥,兩個人勉強吃完,正打算洗碗,水龍頭卻陷入了停滯狀態。
很快,整個房子也徹底黑下來。
他們互相看不清晰對方的臉,桑秋拉著嗷嗷大哭的自己的手,詢問了陸雪執,才知道這是太久沒交電費導致的。
“要去營業廳交電費吧或者手機上也可以。”陸雪執努力轉動自己的頭腦,給他們出主意,“水費也是,你們有錢嗎”
陸雪翎那時候頭發還很短,頂著蘑菇頭,咬著手指頭看他們,然
后從兜里掏出兩塊錢“哥哥”
“不用,媽媽留了錢。”桑秋冷靜地說,他的手還在給顧星河擦鼻涕,“我現在就去交錢。”
那時候也沒有天黑。
有了之前丟顧星河的教訓,他不敢讓顧星河一個人呆著,哪怕陸雪執主動提出可以幫忙照看,也沒有答應下來。
他把顧星河的臉擦干凈,帶上口罩和帽子,遮蓋紅通通的眼睛,牽著他的手去交水電費。
有了預先準備,手續進行得很順利,只是工作人員提醒他們,由于內部整修問題,大概今晚會晚一些重新供上水電。
桑秋應下,回到營業廳等待席位上,牽起乖乖坐著的顧星河。
忙了一通,兩人回到家時都已經很累。
家里太暗,他們睡的房間里的窗戶朝向不好,顧星河不愿意在房間里睡,更愿意在月光和燈火亮一些的客廳窗邊睡,于是又換了個位置睡覺。
沙發躺兩個小孩,仍然顯得有些擠,更何況顧星河并不愿意和桑秋分開,他只想挨著哥哥。
“我害怕”
“我知道了。”
桑秋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卻不急著睡,拿著陸雪執借給他的手機,開著流量,認認真真地對著電子屏幕查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