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小年。
壽昌王府的幾位主子與當今圣上是最近的至親血脈,皇帝早早打過了招呼,邀請壽昌王世子進宮與圣上共度佳節。
宮里的太監來報時,壽昌王的眉間皺成了個川字。
他這個皇帝侄子對他小兒子的喜愛絲毫不加遮掩,當初繞過蘇言洄將弟弟立做世子,也是皇帝多次暗示他行事的。
當時他只當是皇帝得知了蘇言洄不在府上,又去了魏倉的地界,又確實和魏倉的人有諸多牽扯,讓她心中多有忌憚,所以才扶植沒什么野心的弟弟做了世子。
可如今想來,即便沒有那事,皇上也更傾向于弟弟一些,兩個兒子都是他的孩子,無論是他還是皇上,對大兒子都有所虧欠,皇上又沒有彌補的意思,他只能將自己手下的大部分勢力都給蘇言洄了。
今日進宮實際上是蘇言溪自己向蘇言淙提起來的。
小年,不大不小的一個節日,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家里必然會準備家宴,而南寂煙是推脫不掉的,短時間內,她是不會讓南寂煙和南雁歸和蘇言洄見面的。
蘇言溪換好了衣服,特意先去找了南雁歸,又有皇上的旨意在手,南寂煙斷然不會拒絕見她。
林采荷不在身邊,是采杏進去通報的。
南寂煙知道蘇言溪的來意后,擔憂她看出什么來,她便沒多說什么,讓蘇言溪進來了。
蘇言溪抱著南雁歸進去,她的臉上帶著遮都遮不住的喜意。
但見到南寂煙后,嘴角的笑容收了收。
一連三日她都是按點按時的過來打卡,可南寂煙從來不讓她進房間,又故意避著自己,導致她還真的沒仔細看過南寂煙的臉。
只不過是三日沒見,她就感覺南寂煙又瘦了一大圈,臉色都帶著些許的慘白。
蘇言溪將南雁歸放在地上,又將下人退下去,擔憂道“你是不是生病了瘦了這么多”
“沒事。”南寂煙搖了搖頭,錯開蘇言溪關切的目光,只揮了揮手讓南雁歸過來“是這幾天胃口不太好。”
蘇言溪一怔。
南寂煙胃口就沒有好過,她心知肯定還是南寂煙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用這種借口來搪塞她。
她皺了皺眉頭“那我找時間幫你做飯吧。”
聞言,南寂煙疑惑的看她一眼,她竟然不知道蘇言溪會做飯。
蘇言溪點頭。
“我會做一些,之前沒做完全是因為是洛太醫讓你食補,我亂來不太好,我晚上問問她,吃一兩次應該是無妨的。”
南寂煙反應過來蘇言溪的語句里,還有“晚上”二字
可見蘇言溪還是想和她在一處睡了。
蘇言溪院子里的下人不多,又被蘇言溪教著不太和主院的下人接觸,寡言少語。
只不過是三天,她就從林采荷那里聽說,府里的不少下人都在傳是她不讓蘇言溪進房,把世子的面扔在地上踩
她從來沒有那樣做過
南寂煙的神色閃過一絲掙扎,修長的指尖微微動了兩下,終于做了決定“嗯,謝郎君。”
“好。”
蘇言溪松了一口氣,眼角里都是笑意,又低頭看了一眼南雁歸“那我們現在進宮去吧。皇兄想我們了。”
提到當今圣上,南寂煙才想起另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皇上知不知道蘇言溪是個女人,在她看來,至少壽昌王是不知他的小兒子,其實是個女兒。
外面正下著雪,馬車行的很慢,南雁歸小心翼翼的將簾子掀了個小口。
南寂煙道“皇上她”
“她并不知道。”蘇言溪搖了搖頭,她知道以南寂煙的性情,知道的少才不是對她的保護,而且南寂煙是女主,指不定能查出漏洞出來。
道“這些事情,我找個時間可以全部告訴你,你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問。”
都可以問嗎
南寂煙看了一眼南雁歸,她的眼睛黑如濃墨,眉眼微垂,整個人如同遺世獨立的仙人一般,悲傷又執著,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