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一旦出現潰壩,她就只能用人墻去填。
視線里都城軍面容堅毅,手挽著手,身體在寒風暴雨中微微顫抖,但并沒有人退縮。
“各位兄弟聽好,本世子已經奏明了皇上,一旦發生不測,定會重恤兄弟的
家人。”
蘇言溪的聲音不大,在湍急的背景音中卻依舊聽得真切。
都城軍大聲應是。
蘇言溪自滿了十六歲,她便在都城軍中任了職,時常與將士一同操練,又加大了軍費的投入,他們信服蘇言溪。
壽昌王世子冒著這般大的雨,與他們一同守著堤壩,更足以讓他們相信,朝廷定會好好對待他們的家屬。
雨在第四天清晨終于停了下來。
都城軍無一不歡騰雀躍,蘇言溪立即下令,整個軍營分為三班,輪班休息。凡報名了人墻行動的將士,賞紋銀十兩。
將士們舉手抱拳,高呼世子千歲。
“沒事,修整過后就回去休息吧。”
蘇言溪身上也沒什么力氣了,本來她就是蠱毒發作了,需要休息幾天,又連著忙了三四天,腦袋都開始昏昏沉沉的了。
她也沒回軍營,駕了馬車回府去了。林夕是個大夫,留下來指不定能幫上忙。
蘇言洄叛國逃離,壽昌王夫婦只剩下蘇言溪一個女兒,發生了這般大的事情,他們都差人過來問了問。
尤其是譚敏之,當即就落下了淚來。啼哭道“永豐那么多將軍,她去瞎湊什么熱鬧”
南寂煙不知如何回答。
蘇言溪所做之事都是正確的,即便她并不想這樣,可她支持蘇言溪的選擇。
蘇言溪渾身濕透,走一步地上就會留下一片水漬。她走進自己的房間,走一步脫一步,走到內室時,身上只剩下了濕透了的褻衣,露出姣好的身形。
不料,剛走進內室,就見南寂煙正怔怔的站在床邊,瑩白如玉的美人臉,帶著幾分憔悴。
蘇言溪
她伸手擋了一下自己的胸前,不太自然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說著她就被凍的打了個哆嗦。
南寂煙似是沒發現她的窘境,急忙將已經準備好的衣服遞給她,見她被凍得慘白的臉,擔憂道“內室已備好了熱水,你快去洗澡。”
蘇言溪用手接了過來,又看了南寂煙一眼,她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抱著衣服,順口道“一起洗嗎”
南寂煙
她的眼眶染上幾分濡濕“你都這樣了,還想這些”
蘇言溪只是順口一說,她現在被凍得什么都不想思考,她抱著衣服去內室洗了很長時間的澡。
她幾乎三天都沒怎么合眼,在溫暖的水中,蘇言溪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蘇言溪不喜歡人近身伺候,何況是沐浴這等私密之事了。
翠梅向南寂煙言明,世子之前沐浴不會用這般長的時間,即便雨水太臟了一些,這么長的時間也實在怪異,擔憂世子在里面出現問題。
南寂煙轉念一想,亦覺得是這樣。
她走到浴房,輕敲了兩下房門,輕喊道“郎君”
里面沒有人應。
南寂煙又輕喊了兩聲,
依舊沒有人應,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了。
左右她與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浴房里霧氣氤氳,模模糊糊的只能看清個人影,南寂煙向前走了幾步,只見蘇言溪已然靠在浴桶中睡著了。
“言溪”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用手去推拒蘇言溪的肩膀。
蘇言溪習武,平時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會發現,何況是她這般大的聲音了。恐怕是昏睡過去了。
蘇言溪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見到南寂煙擔憂的臉,她愣了一下,道“怎”么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句完整的話,整個人都往浴桶中滑了些許,險些沉入桶中。
南寂煙驚呼道“郎君”
蘇言溪
她剛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昏睡過去了。
可南寂煙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