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只猞猁以后可能都回不了野外,但命還在動物園可以接收它,至少還能活著。
野生動物可以死于同類爭斗,死于天敵競爭,但唯獨不應該死在人類的手上。
命保住了,但這只猞猁還需要在被嚴格監管許久。
它的尾巴因為被直接截斷,只要縫合傷口,包扎好,后續無非就是少一截短一點的問題。
最嚴重的是它被剔的能見骨頭的四條腿。
“光是從傷口嚴重程度上考察的話,這只猞猁起碼已經受傷兩天。只要是能給它縫回去的皮肉我們都盡可能的給它縫回去了。但是它身上更多的還是沒法縫回去的不得不直接切除”
腿上的肉被切除,只留下骨頭
江時光是想想就心慌的忍不住掐住虎口。
“它需要長時間的住院,每天都要觀察傷口的情況,如果縫合的地方有發炎就需要進一步手術,將壞死的皮肉再次切除。”
“而那些骨頭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它的自愈能力不錯,能再長回去一層,不需要太多,至少要把骨頭全部包起來,否則以后它會經常面臨感染發炎。”
還有一句話獸醫沒說。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程度,他只有安樂一個建議。
江時的心隨著獸醫的話止不住下墜。
說來也是諷刺,完全是人類作的孽,最后卻全是動物來承受。
猞猁被轉移進了氧氣艙。
從體型看,這是一只剛成年不久的年輕雌性猞猁,正常情況,它此時的體重應該在十八到二十公斤,體型保持在九十厘米左右,尾巴的長度最短也不應低于十五厘米。
可現在躺在氧氣艙的這個小家伙。
體重最多在十二三公斤,體型倒是保持在九十厘米上下,但尾巴卻遠遠不足十厘米。
它的四肢,尾巴全都纏著刺眼的白色紗布,小小的身型就那么躺在那個不太大的氧氣艙里。
好久好久胸口才會起伏一次。
其他人已經不忍再看,扭頭出去。
畢星然拍拍江時的肩膀,“江哥,我看得心酸就先出去了。”
江時點頭沒說話。
此時外面的太陽已經升起,霞光從窗戶照射進來,透過透明的艙門照在小家伙的身上。
麻醉還沒醒,但它像是感受到了溫暖的陽光,腦袋微微動了動。
雖然著急尋找虐殺猞猁的那個人,但江時擔心猞猁醒了看不見他會害怕,還是堅持要等猞猁醒了再走。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個小時。
上午九點的時候,猞猁終于醒過來。
它像是有目的的,剛從麻醉中蘇醒,就迫不及待的轉著腦袋到處看。
等看見就站在氧氣艙旁邊的江時時,它那張毛茸茸的臉上像是松了口氣似的。
“你還在。”
猞猁的叫聲遠不如它外表看起來那么霸氣。
有點類似于烏鴉,只會發出嗷”的單音節。
大多數人在正常情況下聽見猞猁叫都會不由自主的笑出聲。
但此情此景,想來是沒有人能笑出來的。
沒有醫生的允許,江時不敢打開艙門,只能隔著門撫摸了下它的腦袋。
“是,我還在。傷口疼嗎”
麻藥還在生效,江時其實是知道它不疼的,但江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該說什么呢
對一個被人類殘忍虐待后,依舊會帶著僅有的一點希望去相信人類,跟人類求救的猞猁,他能說什么呢
江時的沉默讓猞猁動了動腦袋,“你在難過不要難過,我已經被你們救了,我還活著呢。”
都這樣了還想著安慰人,江時鼻腔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