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一聽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聽到燕云故意在外人面前喊自己的小名,林鳳鳴聞聲一顫,在原地站了三秒后,甚至不需要燕云說別的話,便轉身一言不發地向他走了過來。
棒打鴛鴦又如何呢
燕云在這一刻幾乎被那種扭曲中摻雜著惡意的情緒給擊潰了,他抬手握住了林鳳鳴的手腕,抬眸冷冷地看向那個男生。
那男生被他眼底不加掩飾的敵意給嚇到了,那不像是警告自己弟弟追求者的哥哥,倒像是
警告情敵的男朋友。
那男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驀然睜大了眼睛,而后拿起書包顫巍巍地倒了聲歉,轉身一溜煙跑了。
燕云看著那男生慌不擇路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嘲諷道“你喜歡的就這種貨色”
他終于維持不住那副好哥哥的樣子了,露出了不加掩飾的本性。
林鳳鳴手腕被人攥得發疼,卻還敢火上澆油道“我喜歡的又不是他。”
燕云被他一句話頂得半晌沒回過勁兒,于是惱怒中拽著人往家走,期間還不忘接過對方手里的書包。
然而走著走著,他便逐漸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態。
短暫被打破的偽裝又被他撿起來穿上,燕云打碎了那股酸意往心下咽,面上卻還要拿起兄長的“大度”和“責任”,一板一眼地教育道“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不能早戀,你左耳進右耳出是吧”
“沒有早戀。”林鳳鳴垂著眸子輕飄飄道,“高考之前我沒打算跟他表白。”
那什么玩意居然還要讓林鳳鳴親自給他表白
嫉妒幾乎吞噬了理智,燕云咬得牙都快碎了“為什么”
“我打算和他考到同一所大學后再表白。”林鳳鳴走在充斥著夜色的小路上,頭也不抬道,“我不想在看不到未來的情況下和他在一起。”
如果單單是荷爾蒙的沖動,還不足以讓燕云泛酸,可眼下是不一樣的。
林鳳鳴在理智地分析他和那條不知道哪來的狗人的未來,他從小對什么事都淡然處之,唯獨對學習看得最重的弟弟,居然為了那個狗而忖度自己的大學志愿。
更甚者,林鳳鳴明明還沒表白,卻無比篤定只要他開口對方便會答應他。
如此心有靈犀的樣子,襯得燕云更像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燕云突然感到了一股沒由來的惱怒、嫉妒和委屈。
昨晚還在夢中說要和自己永遠在一起的人,眼下卻站在他的面前,暢想著和別人的未來。
明明是我小心翼翼捧到大的寶貝,憑什么他轉頭就能把目光投向別人。
小巷馬上就要走到頭了,燕云卻突然升起了一股沖動,整個心頭都叫囂著把人按在墻上好好教教他該怎么喊哥哥。
他甚至已經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要去按林鳳鳴的肩膀,可兩人剛好在這時邁出了小巷。
燈光混雜著月色照在燕云的手上,皎潔的光照的那見不得人,只能埋在黑暗中的心思越發幽深黯淡。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燕云一僵驟然清醒過來,最終他一并收回了牽著林鳳鳴手腕的手,而后若無其事的攥了攥手指。
剩下的路程中,月色如水一樣鋪在大地上,可兩人卻一路無言。
到了家,燕云洗完澡一言不發地站在洗漱臺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理智告訴他不該再和人睡在一起,書房或者沙發都是他不錯的選擇。
于倫理,那是他弟弟,于道德,那人已經有了心
上人。無論從哪個角度思考,他都不應該再越過那條線。
可燕云還是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