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慵呼吸急促了一瞬,再也沒了之前的游刃有余。
池清臺面不改色,一把握住了謝彥的右手。
“偏要”謝彥歪了歪頭,一時間有些不明就里。
他還未反應過來,對面的池清臺突然面色一變,迅速松開了他的手。
謝彥見池清臺狀態不對,本是有些擔心,但又馬上要到他上臺演講。
“哥,你沒事吧身體不舒服嗎”謝彥問他。
池清臺搖頭,聲音有些緊繃“沒事,別管我。”
正式場合謝彥耽擱不起,而且池清臺是個成年人,應該能對自己的身體有準確判斷。
在主持人的介紹后,謝彥上臺分享起了青彥投資的投資策略。
演講結束,會議進入茶歇時間,謝彥卻發現池清臺臉色越來越白了。
“哥,你真沒事”謝彥追了上去,“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池清臺依舊搖頭,神色冷靜“我沒事。”
這副模樣,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謝彥還想再問,謝疏慵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哥”謝彥正愁不知道怎么辦,連忙道,“我剛才和嫂子在開會,嫂子好像生病了,我讓他去醫院但他又說沒事。”
那邊靜默半響,聲音冷靜地開口“剛才你和他握手了”
“是啊,”謝彥點頭,“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把手套都脫了,嚇我一跳,該不會是因為這樣才不舒服吧”
謝疏慵“把電話給他。”
池清臺沒想到,和別人握手竟然會這么難受。
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以為之前的治療卓有成效,甚至躍躍欲試地認為,自己很快就能成功。
然而當他和謝彥握手的那一瞬,惡心夾雜著恐懼透過皮膚蔓延,順著脊椎爬滿了他的身體。
周圍人聲鼎沸,池清臺渾渾噩噩地穿行其中,時不時還要應付來結交人脈的人。他耐著性子與人周旋,心中卻越加厭煩。
他拿出手套準備戴上,然而指間伸進去的一瞬間卻猶豫了。
如果現在又重新戴回手套,那不就和
之前一樣,什么進步都沒有嗎
他大費周章做到這種程度,不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嗎
池清臺咬了咬牙,又把手套放了回去。
“池哥,”
就在這時,謝彥走了過來,朝他遞過一只手機,“我哥的電話。”
池清臺脩然抬眸,謝彥已經把電話遞了過來。
“可以堅持住嗎”一道微沉的聲音響起,隔著電話安撫了他焦躁的心。
池清臺握緊手機,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我沒犯病。”
謝疏慵似乎看出了他的強裝鎮定,繼續說“我馬上要進一臺手術,手術預計4個小時,我預計今天傍晚抵達海市,你可以堅持住嗎”
池清臺第一反應是拒絕,他冷冷道“我不用你過來。”
“是我讓你摘下手套,我理應對你負責。”謝疏慵平靜道,“而且我來海市有別的事情,見你只是順便。”
池清臺沉默不語,沒再反駁。對方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他沒有拒絕的立場。
下午,謝疏慵結束手術,風塵仆仆趕往海市。
此行途中,他本擔心會見到一個擔心受怕的池清臺,因為此次的超前行動,導致治療效果大打折扣。
然而當他抵達酒店,看清來人時卻愣住了。
觥籌交錯的宴會廳,池清臺單手插兜站在人群中,他右手握著高腳杯,整個人看上優雅而自信。黑色手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如玉的指節。
似乎有一種第六感,正在個人交談的池清臺抬頭,準確地捕捉到了謝疏慵的目光。
池清臺心頭微動,轉身朝著謝疏慵走來。
“謝疏慵,”他抬眸看向對面的男人,神情驕矜,帶著幾分自豪,“我這次沒有洗手。”
雖然他很難受,但他堅持下來了。
取得了顯著的進步。
謝疏慵心臟突然跳漏了一拍。他想伸手狠狠擁抱池清臺,然后摸著他的腦袋夸他是好孩子。
但最終,謝疏慵只是站在原地,眼神溫柔,滿是克制地說“我看到了,你做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