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聲音低沉沙啞得不像話,“讓我把所有能給的都給你,當你醒來我們會再次重逢的。”
小言諭在睡夢中平靜地呼吸著,他沒有拒絕,盡管他可以做到將白色驅趕。
但他溫順地接受這一切。
身軀在過于溫和的情緒中生理性地顫抖,伊黎塞納聽得出他的聲音是強作冷靜,意識到少年言諭的意識要徹底回來了。
屬于他的神明再次光臨,伊黎塞納低下頭,傾身向前,抵握著他的手,手指拂過他跳動著的、脆弱的側頸動脈,恍若著迷一般感受他的心跳。
他看著言諭的手臂,肢體,漸漸長出來,他感受那些象征他在生長著的一切變化,如同觀賞精美的藝術品,連少年面容的雕琢都賞心悅目。
祂的白色精神力觸手撫摸著言諭的面龐。
消散的神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寂靜中環視四方的虛無,一個絕對安全的空間,讓小幼崽安然長大。
言諭就在這片虛無中生長出血肉,羽翼逐漸豐滿,身體在柔軟雪白的被褥里深深陷進去,他的臉頰也輕輕落在軟枕里。
風停下了。
伊黎塞納望著一切歸于平靜。
言諭沒有被驚醒,他很少有這樣安睡的時刻,但每一次睡著都是安靜的。
伊黎塞納撥開他的黑發,露出那張幾天未見的熟悉的臉。
夜風讓這一片皮膚變得溫軟可親,他低著頭,用嘴唇去親吻蟲族的王,唇下的面頰有種淡淡的香氣。
伊黎塞納在偷親他。
言諭似乎感受到了臉頰的癢,他緩緩睜開一半的瞳孔,倒映出伊黎塞納的臉龐。
溫柔的神明靜靜地望著他。
被發現的伊黎塞納仍然表現出了常規的臉紅,但是他沒有離開,這對他來講已經是天大的勇氣,藍色深沉的眼神在言諭瞳孔里打轉,滿眼是說不出口的真切的思念。
“言言。”伊黎塞納叫他的名字。
言諭看見他的口
型,
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有些疲倦,
從床頭柜里摸索出成年版助聽器,戴上了,抬起雙手捂著臉,輕輕嘆了口氣。
“伊黎,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不好的事”
他恢復的嗓音由幼崽虛弱的氣音變成少年的清朗聲音,眼眸半睜著,柔軟的黑發散亂在臉頰上,像一株月夜里盛開的白玫瑰,美麗帶著刺,溫柔而不柔弱。
伊黎塞納望著他,突然就在想,言諭小時候不會說話,那他是經歷了什么,才變得說話自如
而且他第一句話問的是蟲族的內政,而不是別的有關于情感的東西,似乎他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他把責任背在肩上,所以責任才最重要。
“有發生,但不是很嚴重,我把重要的郵件都分類出來了,直接看就好。”
伊黎塞納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很細瘦,他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兩只手腕,清瘦的骨骼在他掌心里輾轉升溫,皮肉細微的疼讓言諭被迫睜開眼,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是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