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塞納霎時間的表情變得很微妙,楚然把干凈的卷紙遞還給伊黎塞納,伊黎塞納接回來,下意識要放進口袋,但他好像忘了他的制服沒有口袋。
言諭看了一眼,倒是沒多想,接過剩余卷紙放進自己兜里,手指卻摸到一塊晶核。
言諭摩挲著這塊晶核,輕聲說“是那只蟬的晶核嗎你給我的”
伊黎塞納的嗓音格外的低沉,“是我,我就想給你,不行嗎”
言諭無奈的笑著說,“行,怎么不行。”
這一笑牽扯到了嘴唇,言諭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就這樣用領子遮著發腫的嘴唇去食堂吃飯,仿佛剛才那個不顧一切的、任性的、恣意的、自由自在的吻沒存在過。
但它如何能不存在呢這是言諭第一次被這么強勢的親吻。
言諭頭腦發熱,剛才在交感戰里一番拼死搏斗的激烈戰況,讓他的每根血管都是亢奮的,在這種情況下,突如其來的親密的接觸往往會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
他們站在兩個教學樓銜接的過道里,環形圓拱玻璃走廊道里看得見窗外飛馳而過的星船,發出“嗚呼嗚呼”的摩擦空氣聲,聲波搖搖晃晃,蟲也跟著微微顛簸。
路上,言諭得到通知,要他去副校長室一趟,說是要為了1號深淵的異象詢問他們。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第一軍校新開了一座食堂,原本的三個食堂已經不夠用了,這第四個食堂剛一竣工就蟲滿為患。
第四食堂延續了第一軍校冷硬的深灰色建筑風格,兩道圓形大拱門上是規則排列的豎線,光芒從天穹頂的玻璃上灑下來,不經意間就營造出了一個溫馨的就餐環境。
就算天塌下來也擋不住蟲們搶飯,言諭沒像其他餓死蟲一樣一窩蜂去搶菜,他也沒那個身手,這會兒他也差不多恢復了視力,站在甜品自選區前望著價格發愣。
新食堂沒有格擋的玻璃窗口,全部采用自選模式,菜品非常高級,堪比貴族食堂,盡管那價格也不親民
言諭沉默片刻,還是去拿了個空托盤,恰好那里有個刀叉清洗臺,上面懸掛著一面鏡子。
言諭洗著手,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雖然個子高挑,但畢竟沒有脫離少年期,五官沒長開,桃花眼的形狀仍舊幼態,輪廓弧圓,烏黑頭發凌亂的鋪在鬢角上,雪白的膚色因為心緒的起伏泛著紅暈,脖頸很細,他只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怎么會這樣呢剛才空教室里發生了什么他還十二歲,雖然在蟲族十二歲已經很成熟了,但是對方會是多大怎么就會發生這種事呢
言諭臉色泛紅,覺得羞恥極了,看來看去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并不可愛,便打開水龍頭,綺麗的身影在水池里扭轉得光怪陸離,如同不安的思緒一般被抽離殆盡。
言諭不接受這樣的自己,太狼狽了,難以想象剛才路過的同學是怎么想的,但是無疑被看見了,并且覆水難收了。
好在他
現在戴著假面,他是雌蟲閣下“安然”,不是蟲母冕下“言諭”。
這未免也太荒唐,言諭緩緩地抬起手,指背蜷曲,在下唇輕輕蹭了一下。
小蟲母只想把自己抱在一起,躲在無蟲的角落里誰也不見。
有種被咬疼了的委屈感,不知道這塊肉有什么特別,那只流氓咬的非常用力,連同他的耳垂,依然有火辣的痛覺。
到底是誰這樣惡狠狠地親他,卻以溫柔收尾
言諭能感受到那種喜愛的情緒,對方若非等待這一刻已久,絕對不會大著膽子來偷親蟲母冕下,哪怕是第一軍校周圍也都是沙碧緹軍長的護衛團,這只蟲的膽大包天,由此可見一斑。